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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刃退卒”,戰死於津郊八里臺陣地橋頭。
但中國近代史寫手們,總有意無意將這兩位愛國將軍邊緣化,事蹟縮水,聲名隱匿,而騰出大量篇幅歌頌張德成、曹福田輩的義和團。這立場,與直隸總督裕祿為張、曹請功賜賞不謀而合。後世荒唐的“歷史學家”原來是裕祿知己!
在中國東北,還出了一位堅持抗擊俄軍侵略的壽山將軍。地失軍敗時,他選擇了“飲金臥柩”而自裁。對這樣一位死於邊事的將軍,清廷竟“詔責其開邊釁,部議奪職”。?輬?輴?訛 在流行的中國近代史教科書中,壽山多被隱名埋功。
在八國聯軍進攻北京的路線上,還有兩個無奈殉國的朝廷大吏,一是直隸總督裕祿,見潰兵難卸,強敵難敵,用一隻小手槍自殺於楊村軍中。一是巡閱長江水師的李秉衡,募師入衛勤王,督四路大軍抗敵,但一觸即潰,退至通州,不能再退,於是飲金而死。這兩個人,都有縱拳釀亂的責任,但心裡還有個國,臨危還敢於死,也是值得後世為官者敬佩的。
八國聯軍踏上中國的領土、並佔領天津、北京之後,相互間便開始了殺戮與搶劫的競賽。“特許軍隊公開搶劫三日”,這是發生在北京的情況。數萬名帶槍的強盜,連搶三日,甚至更長時間,一座城市,還有什麼珍藏可以倖免於劫?“搶”的伴生物是“殺”。“南京大屠殺”發生前三十八年。早有了“北京大屠殺”,史書並無專章記載,可見歷史也善於打盹。“京師盛時,居人殆四百萬,自拳匪暴軍之亂,劫盜乘之,滷掠一空,無得免者。坊市蕭條,狐狸晝出,向之摩肩擊轂者,如得墟墓間矣”。 民人死傷,仍無確數。
細數國家民族的災難,沉澱到最後,都是老百姓的災難。皇家、官家,誰傷了,誰死了,誰的密室裡起走了金銀財寶,都有細心而盡職的史家在發黃的舊帳簿上大書一筆,惟庶民之災,語焉不詳。這便使本節“罪”與“罰”的題目,略有錯位之嫌。
有幾個罪魁禍首,在八國聯軍的懲處名單上是被指名道姓的,但他們幸運地早死了幾天,故免於“斬立決”。如徐桐,沒來得逃出北京,是被兒子徐承煜逼著懸樑自盡的。如剛毅,隨駕逃到山西,得知京城已破,洋人索命,憂懼而病,嗚呼而亡,落了個全屍。
大多數的罪魁,等到了最後的懲罰。如徐承煜,如啟秀,被日軍捕獲囚禁,又被清廷處斬。如趙舒翹,因為附和了剛毅“拳民忠義可用”的假彙報,這才釀成拳民大聚京師。關於他的死狀,有如下記載:
賜令自盡,派陝撫岑春煊監視。舒翹猶以為必有後命,其妻謂之曰:“君無冀也,吾夫婦同死耳。”乃以金進。舒翹吞少許,逾三時不死,猶處分家事。又痛九十餘老母見此奇慘,既而自恨曰:“剛子良害我!”春煊迫於覆命,乃更進鴉片煙,兩時仍不死。再進砒霜,始偃臥而呻,夜半猶未絕。乃以厚紙蘸熱酒,連蔽其竅,乃絕。其妻仰藥殉焉。
判處毓賢死刑,頗有周折。原判為褫職,配極邊,永不釋回。由於各國申討,改為就地正法。此時,毓賢遣發新疆,已到蘭州。其過程如下:
派何福堃監視行刑。署甘督李廷簫,為晉藩時附和毓賢,縱拳戕教,既得毓賢正法之命,持告毓賢。毓賢曰:“死吾分也,如執事何?”廷簫慮不免,元旦仰藥死。蘭州士民謂毓賢伏法為冤,集眾代請命。毓賢移書止之,並自挽曰:“巨罪當誅,臣志無他,念小子生死光明,不似終沉三字獄;君恩我負,君憂誰解?願諸公轉旋補救,切須早慰兩宮心。”毓賢有母八十餘,留太原,一妾隨行,逼令自裁。正月初六日,何福堃至什字觀,呼毓賢出,武員舉刀斫之傷頸未殊,毓賢連呼求速死,其僕憐之,賜斷其項,收葬焉。
死狀也慘,發人一嘆,但對照上節太原殺傳教士冷酷無情之狀,可謂一還一報,上蒼有眼。趙、毓二人,妻妾皆殉,趙妻自盡,毓妾逼殉,毓賢殘無人性,可見死不足惜。
在受懲諸大臣中,趙舒翹上賊船源於投機軟弱。倘在涿州視察後實話實說,不附端、剛之翼,或可貸一命。處死趙舒翹後,慈禧亦有憐悔之意。載勳、英年與趙舒翹同一個月份(光緒二十七年正月)、同一方式(賜自盡)死。
三、天網恢恢“罪”與“罰”(6)
有兩個最該殺頭而逃脫死罪的,是端郡王載漪與甘軍首領董福祥。載漪與其弟載瀾,永戍新疆,後走蒙古,實為慈禧太后私縱。董福祥兵權在握,西安又是他的勢力範圍,故僅奪其官,命歸甘肅,做起了塞上富翁。
慈禧太后,也是受了歷史懲罰的。生活的苦難,西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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