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頁)
親,李宏張羅和紀玉瑤、張衝他們一塊回去。許彪和小菊生拉活扯把他留下了。那些有頭有臉的老弟兄,輪班宴請老當家的,肉山酒海地鬧騰了起來。
李宏是住在小菊家的。在談嘮中,提到了閔小耍。李宏說:“這個人雖說不務正業,倒為我出過力,幫紀玉瑤把縣衙對我的公開審問,硬給我攪黃了——他也因為我,捱了二十大板!”小菊告訴他:閔小耍一等張衝領他裹完傷,就把他賴上了,硬逼張衝把他送到了“我的家”;養好傷後,還去塌了胯窩堡,要出了五十兩“養傷銀子”做賭本兒。“許彪去接我的時候,還把他和我媽,不管親的後的,都帶來了。”李宏是認識許彪媽的,那是一個勤勞善良的女人,估計是看不慣那倆個人的;搖搖頭兒,卻沒出聲。小菊接著說:“我知道他們一個好吃懶做不正經,一個遊手好閒總耍錢。我不愛惹閒氣,更不願婆婆暗裡上火,便對那個主兒說,‘我不能擋你當孝順姑爺,但不能讓他們跟咱們一鍋攪馬勺’。他就給租了房子,出錢叫他們自己過……”李宏低聲誇了句“只有這麼辦,日子才能過清靜”。小菊嘆了一聲兒,說:“可也沒咋清靜了——給他們的錢,月月不夠花,姓閔的倒不出頭,總打發我媽來身手兒……前些天他倒是來過,說是剛從老家回來,扯咕了不少熟人兒的事兒,提到了東河套一個姓劉的開店的,家裡人被小鬼子給挑死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劉半仙大叔家的事兒……”
李宏在摩挲仙兒那兒養了一年來傷,好像進了深山古洞,忘了人世紅塵。一到新民才聽說:去年臘月末,小鬼子和老毛子在旅順口掐得天昏地暗。外國人在大清國地盤上打仗,使好多老百姓捱了槍子,做了冤魂;可昏庸的朝廷卻輕飄飄地表示“局外中立”,還把遼東劃為“交戰區”,把遼西定為“中立區”。但日本鬼子把這些話當狗放屁,正調兵遣將,要在奉天一帶跟老毛子殺個你死我活。他還聽許彪說:“日本兵已經偷偷開到咱們過去活動的地方了。”李宏對那一帶特別親近,心裡挺惦記。現在一聽小菊提到的姓劉的事兒,叫得有可能。他很關心劉半仙這個老朋友,還惦記周壇主的女兒盼福。他覺得自己在哪圪塔兒都是“醬缸裡的肘子——一塊閒(鹹)肉”,便拿定主意去那裡看看熟人朋友,弄個明白。
穀雨前三天,李宏騎上慄騸馬離開了新民鎮。
這是個天晴氣暖、無風無浪的好日子。可李宏的心情希卻十分糟糕……
他騎著慄騸馬,緊跑快顛,第二天日頭爺兒快落時趕到了劉半仙家。
李宏拴好馬走向房門。一個穿著素色衣裳、鞋上蒙著孝布的小媳婦兒迎了出來,招呼了聲“大叔來了”。李宏認出了是盼福,心裡可就“格登”一聲犯了核計:難道劉半仙兩口子裡有個人走了?他應了聲走進東屋,卻見劉半仙從炕沿上挺起身讓坐——他老伴兒蓋著被躺在炕頭兒。李宏的心可就跳得“不懂不懂”了:周壇主兩口子已經離開人世好幾年了,盼福還能給誰帶孝呢?李宏坐下,指指跟進屋的盼福腳問:“劉大哥,這是咋回事兒?”
劉半仙用袖頭子按按沒有淚水的眼眶,傷心地說:“玉吉……你那大侄兒沒了……”他老伴兒扭過頭兒,看看 李宏,眨眨那雙乾乾巴巴的眼睛,張開了嘴——像自言自語,又像發問:“玉吉,我那玉吉還沒滿二十歲呀!壯得像頭牛,可老實得像個小兔羔兒,從來沒有傷損過人的;可他咋會活活給人挑死了?我是哪輩子盜過墓子、扒過廟、抱別人孩子跳過井呢?”
劉半仙勸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不關咱們的事兒,是皇帝無福民遭罪……過去有過五胡亂華,現在是群狼啃青(清),說不定咱們哪一天都得成冤死鬼的……”
他老伴兒嘟嘟囔囔地說:“土埋了大半截子的人,死活一個價。可盼福花骨朵才裂開嘴兒,就成了半邊人!玉祥才幾天不穿開襠褲?就扯成串兒上奈何橋嗎?”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一 坐家遭橫禍
一 坐家遭橫禍
盼福穿著繃了孝布的鞋,忙挪動兩隻腳,走到婆婆頭前兒,伏身寬慰說:“媽,妳別老往窄處想,得好好地將養自己身板兒。我一定替玉吉孝敬你和爹;扒下這張皮也要把小弟幫襯大,讓他成家立業,把咱們老劉家的香火傳下去。”
老太太無力地嘆了一口氣,不再吭聲兒。
李宏看了、聽了,嗓子眼兒就像堵了棉花團子,啥話也說不出來。
劉半仙對兒媳婦兒的話兒很感激,點了點頭兒,便打發盼福“去給妳大叔拾掇點兒飯”,隨後向李宏敘說起了飛來的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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