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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血液都往臉上衝去,熱得發燙。
她的反應讓他微笑,他再次傾身在她的眉心親了一下。
她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索日,我……”
“回去睡吧!”他打斷她未完的話語。“要起霧了。”
夕川這才注意到周遭開始有朦朧的霧氣。
“這裡的山林很多霧氣,一不小心會迷路。”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走吧!”
她讓他拉著,感覺他手上的厚繭與溫度,臉兒發燙,沉默的氣氛讓她覺得尷尬,於是隨口說道:“索日,你小時候受過很多苦嗎?”
他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見他臉色緊繃,等於預設,她心疼地嘆口氣。“對不起?我只能治身整的傷,如果我也能治療心理的傷痛就好了。”她第一次希望自己有更多的能力。
“下要道歉。”他握著她的手不覺用了些力道。“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
“你要強悍一點。”他回過頭,語氣有些氣惱。
她看著他憤怒的雙眸,忽然畏縮起來,直覺地想抽回手。“我……我……沒辦法。”
看見她退縮的神情,他有些懊惱地說:“我不是要兇你。”讓她害怕是他最要避免的。
“我知道。”她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只是不喜歡怒氣、痛苦,還有暴力,它們讓我不舒服,它們會影響我……”她不知該怎麼以彝族話說“能量”二字,只得換個方式。
“它們像刀一樣……”她舉起手上的刀。“它們會傷到我。”
他不解地皺起眉。
她以另一個方式說道:“每一個情緒都是有力量的,一個人的臉很難看,我們知道他生氣了,那種力量會影響周圍的人,就像生氣的話語也是一種力量,有的人不會受影響,因為他在他的身體四周建立了堅固的城牆,可以把力量化掉,可是我沒有城牆,我很容易感受到別人的情緒,那讓我不舒服。”
他聽得似懂非懂。“情緒是力量?”這他從來沒聽說過,她說的話很奇怪。
“不是力量,跟力量有點像,但不一樣,以我的語言來說是能量。”她以國語說出“能量”二字。“可是彝族話我不會說,人的身體有七個脈輪。”脈輪她不曉得要怎麼講,所以還是以國語帶過。“這樣說有點難懂,回去我畫圖給你看。”
他遲疑地點了一下頭。
“索日,痛苦的事放在心裡對身體不好,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她試探性地說。
他沒說話,黑眸直視著她溫柔的雙眼。
“你就像姐姐一樣,個性很強烈、很果斷。”她嘆口氣。“姐姐也常常告訴我心腸要硬一點,別人才不會傷害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她又嘆口氣。“這就是為什麼我的城牆都蓋不好,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在這裡一定好害怕,可是姐姐不一樣,她什麼事都做得很好,我以前很羨慕姐姐,但爸爸說,獅子是獅子,老鷹是老鷹,羚羊是羚羊,兔子是兔子,各有各的好,而我們的社會喜歡像獅子、老鷹一樣的人,所以大家才會這麼痛苦,因為就算兔子扮成獅子,還是沒辦法殺戮吃肉,牠只能吃草。”
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所以不知該怎麼響應。
“以前我很不喜歡我的能力,可是爸爸說,老鷹生下來有翅膀,鹿頭上有角,烏龜身上有殼,那都是老天給的,我的也是,所以我要好好珍惜——”
“我不信天。”他打斷她的話,雙眸進出火光。“難道祂給我奴隸的身分,我還得感激祂?!”
見他怒氣再起,她瑟縮了一下。“索日……”
他轉過身,拉著她走。“別說這些了。”
她低頭瞧著兩人相握的手,幽幽地嘆了口氣,她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他呢?
第九章
現代
“想什麼?”
苗嵐勳在草地上坐下,與她一起仰望星空,見她沒回話,他也不以為忤,繼續說道:“這麼晚不睡,會有黑眼圈的。”
他們到這兒已經好幾天了,正等著王教授譯出一份古爨文的資料,這份古爨文是之前晨風在族人的木箱裡找到的,這箱子裡放的都是歷代畢摩記載的內容,但村子裡已經沒有人能看得懂古爨文,所以必須麻煩王教授。
晨風依舊沒理睬他,只是望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他偏頭看她一眼。“三年前的你像朵玫瑰,現在卻像刺蝟,達爾文的演化論在你身上發揮過頭了。”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