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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笑道:“焦兄大概以為我這外號太怪,其實這才叫名副其實。‘鬼怨’是令‘北邙鬼叟’頭痛,‘神愁’是‘西域酒神’發愁,‘晨鐘’是敲淡‘東瀛妙道’色心,‘莫‘暮鼓’是擊醒‘南荒睡尼’惡夢,加在一起,豈不是‘蓋四異’麼?”
焦天嘯才知白髮駝背老叟這“鬼怨神愁晨鐘暮鼓”的奇異外號,竟是針對名震武林的神州四異,心中不由一動,知道這位看上去無甚奇處的陌生老人,可能絕不平凡,但所報“蓋四異”姓名,也定是隨口恢諧,並非實話。遂持壺添酒,含笑說道:“老前輩意氣凌雲,詼諧玩世,焦天嘯欽佩無已,再敬三杯。”
白髮駝背老叟一陣哈哈大笑,舉杯飲幹,焦天嘯正待執壺再敬之際,那位女肆主卻已端著一隻木盤,盤中放了一把小小銀壺,娉娉婷婷走來,站在焦天嘯身旁,一面盈盈笑語,一面提壺替二人各自斟了—杯,果然濃冽異常,加上她身上隱隱的蘭麝暗香,著實有點撩人。
焦天嘯本不願答理這位看來略顯輕浮的女店主,但人家酒既斟好,也未便過峻拒,何況杯中濃香外溢,引起嘴饞,遂伸手擎杯,笑道:“這酒色香均佳,女店主肯賣已感盛情,我們喝了,還是照算……”
話猶未了,白髮駝背老叟業已把那杯酒喝乾,並伸手奪過焦天嘯手中酒杯,及桌上那把銀壺,口角流涎地說道:“這酒不僅色香均佳,味道更美,喝下去彷彿飄飄欲仙。江湖中最講究敬老尊賢,我盞四異對於‘賢’字,萬不敢當。但白髮重重,腰駝背屈,‘老’卻真老得業已爬進棺材一半。這壺從來難得入口的美酒,焦老弟便讓了我吧。”
自發駝背老叟一面說話,一面不住傾杯,等到話完,壺中已點滴皆無,猶自把嘴呷得由響,又對神色頗見驚愕的女肆主含笑說道:“女店東,請你索性把這壇陳酒,全數取來。”
說完便自懷中摸出一綻黃金,放在桌上。
女肆主“喲”了一聲,說道:“區區一罈陳酒,哪裡值得客人這麼重賞?我先去把酒取來,等客人盡興以後,隨意多賞幾文便了。”
說話之間,目光又復接連盯了白髮駝背老叟幾眼,才自轉身姍姍行去。
但焦天嘯酒癮難熬地等了好久,仍未見這女肆主把酒送來,不由頗覺焦躁。那位白髮駝背老叟見他如此神色,失笑說道:“焦老弟,你難道真想嚐嚐這種令人難卻塵世的‘成仙酒’嗎?”
焦天嘯聽出老叟話中有話,伸手取過銀壺,揭蓋縮察壺中餘瀝,卻未見絲毫異狀。
白髮駝背老叟呵呵笑道:“無相勾魂天魔女的天魔教下,均善運用各種毒物,入酒酒美,入茶茶香,滲入菜餚以內,也格外好吃,卻又使人察看不出絲毫異狀。”
焦天嘯暗想老叟雖然說得頗有其事,但方才分明見他搶著連盡一壺,難道他生就鐵鑄肝腸,不畏劇毒?
老叟頗似善窺人意,伸手把壺中餘瀝,清在桌上,立時微冒白煙,木質內陷。
這種情形,不僅顯示出酒中有毒,毒性且極強烈。焦天嘯方自驚出一身冷汗,老叟又復笑道:“焦老弟大概正在心裡猜疑,既然酒中有毒,我怎能飲之無妨?”
焦天嘯知道自己又遇高人,拱手笑道:“焦天嘯愚蒙已極,尚請老前輩不吝指教。”
老叟一陣大笑道:“焦老弟,你不想想,我既能稱‘鬼怨神愁晨鐘暮鼓’來壓蓋‘神州四異’,怎會怕‘無香勾魂天魔女’鍾素文天魔教下人物?何況事先還有準備,曾在口內含有一粒專解萬毒的‘天黃珠’呢!”
說完,果自口中吐出一粒如龍眼核大小的****寶珠,略為擦拭,揣進懷裡。
焦天嘯眉頭雙蹙說道:“我與天魔教下素無瓜葛,卻為什……”
老叟介面笑道:“這位女店東起初並無害人之意,但自從見了你腰間那七寸金鉤,才下手用毒。如今見我飲進一壺,安然無事,必已嚇得逃之夭夭,你可想得起怎樣與她結的仇恨?”
焦天嘯沉思片刻笑道:“晚輩委實從未謀面,或許她有親人死在我那七寸金鉤下,也未可知。但老前輩何以得知這個女店東就是天魔教下的人物呢?”
老叟笑道:“天魔教下,訂有一項規矩,凡在下手害人之前,必須略微顯示門戶,好使死者無怨。老弟因背身而坐,故而不曾看見,她二次送酒之時,鬢邊所戴一朵花心無蕊的小小紅花,就是天魔教下人物的表記了。”
焦天嘯眉頭略蹙,暗想自己與百毒孫臏一段糾纏,尚未了斷,卻又不知不覺地和天魔教下結了樑子,而且連對方的名號,及結仇的原因都毫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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