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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

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衛侯朔薨，其子公子赤襲位，是為懿公。誠乃桀紂之君，不恤國政，漠視民疾，且夫性情怪癖；反乎常情。

且說齊桓公從管仲之計，奉天子以令諸侯，天下莫不歸心。周惠王十年，齊、鄭、宋、魯、陳五國會盟於幽，桓公設國宴以勞諸君。周王遣昭伯廖傳命，賜齊侯為方伯，得專征伐，乃欲假諸侯之手，報衛朔援立公子子頹之仇。齊侯領五國之眾伐衛，金鼓喧天；干戈耀日，懿公蔽聰塞明，竟不問就裡，引兵接戰，大敗。

桓公長驅直入，抵城下，設重兵囤圍，數衛侯助逆犯順，不敬周天子之罪。懿公此時方解齊侯*之意，欲講和免罪，而朝中滿堂宵小，竟無賢臣敢出城致意。

宣姜知衛有滅國之危，慮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乃自請為使，攜侍婢家甲出城會齊，謂桓公曰：“先君有過，然罪不及子孫。嘗聞仁者雖怨不忘親，齊衛兩國世通婚好，何以自棄舊情，而結新怨？此有金帛五車，珍寶無數，為懿公求和之禮，犒勞三軍跋涉之苦。望君聽姑母一言，早罷干戈，與衛修國邦之誼。”

齊侯曰：“既為先君之過，不當罪責懿公。寡人謹尊周王成命，委實不意侵伐於衛。”乃擄所得賂資，收兵回國。後聞惠公*頗具顏色，遣使求之為妾，懿公不敢推卻，送衛姬至齊，桓公欣然納之。

宣姜退齊，入宮覆命。懿公本有異癖，視之鶴髮童顏，絕色姿容，觸目若遭雷擊，驚為天人現世。宣姜拜辭，懿公悵然若失，頓感後宮佳麗三千，未有能及其萬一。淫念既生，有如星星之火，遂惹燎原之勢。

衛侯意絕倫理，定要得此仙人，乃設宴席酬謝宣姜退齊之功，留至夜間，以藥蒙之，宮人含笑避去，抱入寢宮，與媾。宣姜夜半甦醒，愧為孫婦，奔至庭中，化為一羽仙鶴，嘯然鳴唳，衝入九霄星河，杳然不知所終。懿公急撲之，僅得白翎數管，望鶴遠去，魂斷天幕。可嘆：

致禍五朝青史著，媾亂三代豔名傳。

御男承寵螓首妒，慨缺夜闌入夢郎。

絕色悲懷遺恨去，飛鶴長唳破蒼穹。

世事浮雲無常故，悠悠千載情孽空。

懿公由是喜鶴，布令曰：凡獻鶴者皆有重賞。鄙民羅致進獻，廷外絡繹不絕，定昌宮闈、西北荒嶺、東南苑囿皆養群鶴，朝歌幾為鶴城。所蓄之鶴，上等食大夫祿，次者食士俸，凡出遊，以鶴列仗，載於車前，自號“鶴將軍”。又逐後宮妃嬪，設鶴替之，皆有寵幸。中宮之鶴不堪其淫，卒，懿公若喪考妣，重殮厚葬，令百官出喪。百姓不解，問所葬何人，官宦亦難詳其荒誕，乃言：“牆有茨，不可掃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大夫石祁子，乃國老石碏之後，傷主奪民食以充鶴糧，以致國人飢凍，餓殍遍野，屢次直言進諫。懿公故作高深，喜形於色，密告之曰：“寡人之鶴可變幻人形，為女皆絕色，為卒皆猛士，僅寡人可見也！”祁子知其無可藥救，遂不復諫。

後有北翟攻衛，懿公聞報大驚，欲斂兵為戰，百姓避逃，不肯即戎，民曰：“君之所予位祿者，鶴也；所賜富貴者，鶴也。鶴可禦敵，餘焉能戰？”石祁子奏曰：“翟人驍勇，朝歌難守，請主公亟行，以避鋒芒，臣請求救於齊。”懿公曰：“齊侯昔日來伐，衛險為所滅，安肯出兵相救？”遂將國政託於祁子，親領禁軍來戰。翟人至，及懿公於滎澤，砍為肉糜，全軍覆滅。翟兵殘暴嗜血，所過之處劫掠屠城，房屋村郭付諸一炬。

衛大夫弘演，先奉使入陳，比及返國，國已不存，聞懿公薨於滎澤，往覓其屍。帥旆倒於荒澤，其下屍身零落，模糊難辨，群鶴聚集，爭食某灘血肉，弘演料為衛侯，逐鶴奪肉，得一臟器。乃對髒覆命，報出使之事，言畢呼天搶地，哭喪盡哀，謂從人曰：“臣請以身為棺，代葬主公，俟有新君，可付殮吾屍。”遂自剖其腹，出己腹實，納懿公臟器。

祁子保宮眷先行，且戰且走，亡於漕邑。自惠公朔之讒殺世子伋代立，後於懿公即位，百姓大臣皆不服也，常欲伺機敗之，值此卒滅惠公之後，思復立故世子伋之後，急子死而無子，且代伋死者壽又無子。乃於茅舍更立昭伯之子申為君，是為戴公。戴公有疾，數日即薨，乃如齊迎昭伯之子公子毀嗣位。

同行中有弘演從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