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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決定,趕明兒就去找媒婆來,這次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別又扯上那種粗鄙的莊稼女自找麻煩。”
“這樣不太好吧?娘。”崔從簡開口道:“二喬不曾犯任何過錯,將她休了,這未免太不近人情。況且,她現在人還在崔家,還是崔家的媳婦,您卻要找媒婆來,為從誡另外擇親,這實在說不過去。依我看,讓從誡娶房妾便是,何必休了她。”
崔母悻悻地瞪了崔從簡一眼,道:
“她遲遲不能替從誡生下一兒半女,分明要令從誡絕後,這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哪裡不近人情了?趕明兒我就讓從誡寫封休書,然後找媒婆來!”
“娘──”
“這事由我和你爹作主,你們都別再多話!”
“可是──”
“好了!”崔母揮手打斷崔從簡的話。
崔從簡有些喪氣,轉向崔員外。“爹……”
崔員外舉手阻止住他。“你孃的顧慮是對的。無後事大,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大房有些悻悻地看著崔從簡,露出不滿的神氣,但她識趣的沒說話,跟著崔母回房。
老二崔從樸這才悄悄說道:“大哥,我勸你最好甭管這件事,免得惹娘不高興,又讓大嫂嫌你偏心。再說,這都要怪二喬她自己肚皮不爭氣,怨不得旁人。一個不能為丈夫生養子嗣的女人,不休了她要幹嘛呢?我贊成孃的作法。”
崔從簡瞥他一眼,噤聲不語。這話的確有道理。真要怪,只能怪二喬自己,一切都是她自己肚皮不爭氣,連累夫家揹負絕後的壓力。
他想幫她,也無能為力。
因為自己的緣故,連累丈夫受氣,二喬越想越過意不去,偷偷煮了碗湯,想給丈夫墊肚子。
“哎呀,少爺,你別這樣……”走到書房門口,春荷嬌俏的笑聲,如銀鈴般盪出來。
“還是你好,溫柔可人。”崔從誡聲音隱約。
她輕輕推開門,春荷的笑聲霎時凍結,豐嫩的臉頰上沾了一筆墨跡,不安地看看崔從誡,又看看她。
“春荷,這裡我來,你下去忙吧。”她端著湯,微微笑著。
“是,三少奶奶!”春荷低頭匆匆出去。
崔從誡表情冷凝,看也不看二喬。
“你來做什麼?”口氣極為冷淡。
“我端碗湯給你。”她走過去。“快趁熱喝了吧。”
“放著。你沒看我在忙。”他挽袖研墨,根本懶得抬頭。
“啊,這讓我來吧。”她擱下湯。
“不必了!”她伸手研墨,崔從誡不耐地揮開她的手,勁道過大,連帶將墨硯揮起,砸潑在她身上,飛潑了她衣襟一片烏漬,還滴滴地往下漫漬。
她微微咬唇,一時僵在那裡。
“看看你!”崔從誡更加不耐煩。“只會來壞事!去去去!別再煩我。去把春荷叫來,這裡要人收拾!”
二喬低頭默默退出去。叫了春荷後,一路踉蹌的跑回房裡,撲倒在床上。無數的委屈在這時化為喉間的哽咽,管不住啜泣起來。長期的壓抑渲洩而出,哭到累、到疲盡才睡著。
到中夜,被皎白的月光照醒了過來。被窩是冷的,丈夫根本不曾回房來。透過窗紙與珠簾照映到她臉龐的冷月光,白得透明,臉頰上淚跡的殘痕清楚躍現。
走到窗旁,忘了著鞋,夜氣寒,侵襲入她羅襪。寂涼中,隱約傳來更夫打更巡夜的聲音。
幾更了呢?低頭詢問,無人可給予回答。
深宮的女人,到了某個年紀,色衰恩弛,必須要有所覺悟;為人妻子的她,遲遲不育,也必須有所覺悟吧?
她悄悄到後園。所有的人都睡沉了,沒有人會撞見。她吁了一口氣,不敢發出丁點聲響,設案焚香祭天。
“信女崔氏,家居長安,懇求菩薩保佑,能讓信女早日成孕,為夫家繁衍子嗣。”拈著香,喃喃禱唸著,祈求上天早日賜她一個麟兒。
青煙嫋嫋入夜天,一下子就看不見,也不知菩薩是否會聽到她的祈求。抬頭望,離青天那麼遠,菩薩聽得見嗎?
她緩緩回身,一個黑影鬼祟的走到婢女的房前。她定定神,看是春荷的睡房,再定神,那人影──
“相……公……”會不會看錯了?
那人影駭一跳,慌忙轉身,果然是崔從誡,她的良人。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在這裡幹什麼?”看清是她,也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崔從誡理直氣壯斥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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