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鼻高耳窄,面板雖然不夠光鮮細嫩,卻也只比嬌柔細膩的女子略遜幾分而已。
我有幸認識了楊森林這位神通廣大的朋友,見到她也是在墓地,那天也是我和楊森林約好的去聽他唱歌。這一次,他依然坐在無名石碑上,懷裡抱著吉它,於碧水站在石碑一側,聽著他邊彈邊唱,她非常享受楊森林的歌聲,就像地上的荒草安靜地享受從樹葉的縫隙中透射下來的陽光一樣。
面對我這位外來的朋友,於碧水錶現的十分大方,熱情地告訴我,她同我一樣,也是透過楊森林的歌聲和他相識的。
“兩年前,學校組織了一次文藝演出,我是那次演出的負責人。我們學校的學生都很差勁,拿不出幾個像樣的節目,實在沒辦法,我就聯絡校外的朋友,讓他們給提供幾個節目。當時正好楊森林和幾個朋友組了一個樂隊,朋友跟我說可以找他們。不怕你笑話,我們這小地方倒是也有一些樂隊,但都是那種搞禮儀的,爛得很,誰家結婚辦喜事啥的,他們去給湊個熱鬧,唱的歌根本屬於是騙老百姓錢的玩意兒,我們學生是沒人會喜歡的。森林他們的樂隊就不一樣了,他們唱的歌都比較前衛。我在他們排練的時候聽了一會兒,就決定請他們來參加演出。
“那天的演出特別成功。我和幾個女生跳了兩個舞蹈。最後森林他們把全場的氣氛帶到了最高點。森林的聲音特別好聽,尤其是他唱自己寫的歌更好聽。唱最後一首歌的時候,你可不知道森林多有激情,都幾乎聲嘶力竭了,太瘋狂了!後來,好多女生都找我要他的電話,哈哈。演出之後,我特地請森林他們吃了頓飯,感謝他們的幫助,因為我們的演出是沒有報酬的。當然我知道森林是不在乎這些的,他追求的是他的理想。他說他還要感謝我呢,因為雖然他們一分錢都不掙,但這樣難得的演出機會卻值得讓他們投入全部的熱情……”
於碧水越說越興奮,好像情景又回到了當初。從她臉上泛出的燦爛笑容裡,看得出她迷戀上了楊森林。我覺察得到,她望著他的眼神,鼓勵他對理想的追求的話語,還有那些不經意的玩笑,都明顯含有一種隱隱的親切,一種既可以讓他感覺到的又不會使他為難的親切。
4
然而於碧水是否愛上了楊森林?我對此並不感興趣,我關注的是楊森林的理想,他的才華既然有人認同,那麼他的理想呢?他之所以有像於碧水所說的那樣激情澎湃的演唱,是不是因為他有著如同很多音樂青年一樣的理想?
我有機會看到了楊森林和他的樂隊排練。跟許多這座小城的同齡人一樣,楊森林只讀完初中便輟學了,小城的這種現象如此普遍的確令人感到驚訝,據我所知原因大概有二:一是他們的學習成績極差。在課堂上他們得不到正確的引導和熱心的幫助,能得到只是嘲諷和排斥,考試的結果完全證明了讀書不是件令他們幸福的事情,對他們來說,讀書已然成為了一種折磨;二是即使他們還有那麼一點點留戀校園,他們的家庭也無法擔負得起自費上高中的費用。所以這些可憐的孩子初中畢業後(甚至沒畢業)就由學生變成了小混混或打工者——實際上可供他們選擇的僅有這兩種角色。在角色的選擇上,楊森林則又表現出他的特立獨行,他既不是東遊西蕩惹是生非的小混混也不是逆來順受吃苦耐勞的打工者,他是個對現實極度不滿的激烈理想主義者,他告訴我的他的父母是這麼評價他的:“你就是一個徹底的閒散人。完蛋!”
楊森林的理想是要成為歌手,他聲言要讓現在萎靡不振的中國樂壇變一個樣子,他說:
“我不認為這是異想天開,但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做,首先我連踏入專業門檻的機會都沒有,家裡能給予我的最大支援是給我買一把舊吉它,退學以後我就一直呆在家裡練吉它,後來認識了幾個我們這兒玩樂器不錯的人,他們比我大不了幾歲,跟我一樣都是無業遊民,但是我們對音樂的追求都差不多,總在一起聊,挺合得來的,後來我們就組了一支樂隊。這是有生以來令我最興奮的事!”
作為一名旁觀者,我大概可以理解他的興奮,樂隊的組成使得追求音樂的他們感到了一些滿足,但也僅此而已——可以讓他們充滿樂趣的只有在忘我排練的時候和相互發表對音樂的見解的時候,因為更多的時間裡,這些年輕人都是在抱怨生活,抱怨命運的不公,他們指責現在的樂壇好聽的歌曲太少。對他們來說,儘管他們自稱熱愛音樂,湊在一起組成了樂隊,但實際上生活並沒有改變,他們依然窮困。在小城裡,沒有人支援他們,沒有人在意他們。他們迷茫無助,卻不懂得如何面對。我不能妄下斷言說他們是活在不現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