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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打電話約她出來一起吃飯,卞佔豐的電話先進來了。無論如何,他透露的這件事要比與焉雨亭重溫鴛夢重要得多,他只好抱歉地告訴她,自己暫時過不去了。那厲害丫頭連叫不行不行不行,好勸歹勸,直到答應晚上過去過夜,才令她轉怒為喜。
“你要不來,我可上你家裡去找你喲!”
她用撒嬌的口氣威脅道。梁吾周苦笑著搖搖頭。焉雨亭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說得出來她就能做得到。
梁吾周約了卞佔豐到環球大酒店的VIP包廂見面。酒店本身位置遠離鬧市區,貴賓廳裡每個包廂都是獨自出入,連電梯都互不相通,平時又少有人來,更不是平民百姓消費得起的。梁吾周常年以黨校的名義在這裡簽單,4號包廂基本上是他專用的了。卞佔豐是自己開著車來的,停好車,一進大廳,迎面便看見梁吾周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忙快步走上前,連聲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叫大哥等候,失禮了。”
“咱們哥兒倆,這麼客套幹什麼!”梁吾周大度地笑著,兩人進到電梯,直接到了28層的包廂裡。
從年紀上說,梁吾周與卞佔豐應該算是兩代人,可他卻一直與這位“A市第一秘”兄弟相稱,除非公開場合,私底下從來不叫他“卞秘書”或“卞處長”。就職級而言,梁吾周要比卞佔豐高出一大截,雖然卞佔豐兼著市委辦公廳秘書處副處長的職務,但梁吾周卻是正局級;就資歷而言,梁吾周被提為正局級已經近十年了,而卞佔豐是去年才任上副處長的,倘若不是在官場,卞佔豐至少要稱梁吾週一聲“叔叔”的。然而他這個副處長卻與市直機關上百個副處長不一樣,人人都知道,同樣是副處長,人家這副處長的“含金量”就是要高。關鍵不在於副處長本身,而在於他的另一個職務——市委書記的秘書。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梁吾周才在他面前放下身段,傾心相交。
卞佔豐最忌諱別人稱自己“卞秘”,因為從發音上聽,像是“便秘”,很是不雅。機關上下的人都知道這一點,通常都稱他“卞處長”,只有梁吾周叫他“佔豐”,他則回稱“大哥”,親熱得很。說來兩人真正形成莫逆關係不過是一年前,市委黨校與澳大利亞一所大學聯辦在職研究生學位班,卞佔豐報了名,但三年四萬元的學費卻令他躊躇,按照規定,這筆學費是不能報銷的。梁吾周得知後,暗中做手腳沖銷了這筆費用,使卞佔豐得以免費入學,而且兩個學期的考試也都是梁吾周吩咐手下教師替他答的,這使卞佔豐很是感激。作為回報,梁吾周便能得到許多在正常情況下根本得不到的有關市委高層的一些內幕訊息,包括市委書記本人的所思所想及其動向。須知對於混跡於官場的人來說,這些訊息可都是夢寐以求、千金難買的。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章 投桃報李(3)
兩人落座,梁吾周把菜譜遞給卞佔豐,讓他點菜,並隨手取出一張儲值卡推到他面前:
“快過節了,學校給員工發點福利,大哥給你留了一份。”
“謝謝大哥想著小弟。”卞佔丰神情自然地收了起來。學校福利云云,不過是個藉口,而且這張卡里也不會是個小數目,他明白,這是梁吾周對他今天打電話這一舉動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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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麼喝什麼不是今天晚上相聚的主要目的,卞佔豐傍晚那個電話傳遞的資訊是梁吾周最關心的。
“老頭子真不行了?”梁吾周直截了當地問。
在市委宣傳部分管的意識形態圈子裡,人們都稱老純峰為“老部長”或“老頭子”,一則他在市委班子裡年齡最大,確實夠上“老”字輩的了;二則是更主要的,他的“老”姓比較少見,人們這樣稱呼他,既自然而然,又帶著幾分恭敬與尊崇。
“穆部長專程從省裡來,而且是代表省委王書記表示慰問,就是來向老部長作最後告別的。”卞佔豐喝了口金裝四特酒,咂咂嘴品味著滋味,說,“只可惜老頭子已經神智不清了,也就是這一半時的事,家裡人連壽衣都帶去了。”
“天不永年啊!”梁吾周嘆口氣,“可惜了這樣一個好人、能人,六十都不到,咱A市,這麼多年還沒有在任上過世的領導呢!”
“是呵,看看他老伴和孩子哭的那樣子,也真令人心酸。”
梁吾周點點頭表示贊同,但他並不關心行將就木者的親屬是什麼心情,想聽的是卞佔豐在電話裡說的那件事,見他遲遲不提,便主動問起來:
“穆部長這次來,不單單是為處理後事吧?繼任人選的事,老頭子沒留下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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