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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兒,你在怪我嗎?怪我來的太遲…… ……我跑得很快了,我都沒有停歇——噗——”他猛地嘔出一口鮮血,胸腔內如同激流翻滾,而他的臉色卻如死寂般蒼白。
“你瞧,我沒有騙你…… ……我跑得好累…… ……真的好累…… ……可是我還是趕不上。”他沒有抬手去抹,任腥甜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雪白的衣袍上。“七兒,你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留住你…… ……你要我的心,我的命,我都給你,我只求…… ……求你不要離開我…… ……我求你…… ……”
報信的信使換了一個又一個,軍營的萬千將士急切地等著大將軍王回軍坐鎮,而這一邊,胤禎把自己關在屋裡整整五日,無論外面如何狂風大作,漆黑的屋裡始終聽不見一絲聲音,他就像死了一樣。
“哼,什麼‘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都是假的…… ……都是騙人的…… ……我再也不相信…… ……再也不信…… ……”
她走了,把他的心一起帶走了,從此,他不再是他,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啊——————”
五天以來的第一個聲音,是他哀痛欲絕的哭喊聲,震碎了所有人的心,他卻流不出一滴的眼淚。
康熙五十八年二月十四,大將軍王胤禎親手誅殺被俘的準噶爾二王子布喇布木,並於次日啟程回營指揮。
康熙五十九年夏,撫遠大將軍領軍攻克拉薩收復西藏;九月,命延信送新封□喇嘛進藏,行坐床之式儀。
聽隨軍的將士們說,那幾年的場場血戰,他都衝鋒在最前線,他甚至殺紅了眼,分不清對與錯。當地的老百姓個個都知道,大將軍的腰間有一隻裝了一束黑髮的荷包,可他們誰也不敢提不敢問,因為…… ……那是他的禁忌。
這正是: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注:布喇布木即為化名卓方的準噶爾二王子)
泣歌(外篇四)
北京,雍親王府。
“福晉——福晉——出大事兒了!”
雍親王貼身的小廝通寶急步地跑進來,見著雍王妃就是一個猛子跪下。
“奴才該死!請福晉責罰!”
嫡福晉烏喇那拉氏這會兒正和府裡幾個姐妹說著話,手裡剝著宮裡頭賞賜的新鮮蜜桔,聽到通寶的一句話,送到嘴邊的手直愣愣地停了下來。
通寶跟在王爺身邊十二年了,是王爺最信任和看重的人,府裡的大小事務只要交給通寶去辦王爺一定放心,就連他平日生活的瑣碎事務也都是通寶一手包辦,王爺常誇獎通寶處變不驚,這是怎麼了?
保持著正妃一貫的賢淑,那拉氏開口問道:“你慢慢說。”
通寶不敢抬起頭看著主子,只能跪倒著小聲應答:“回福晉,爺不見了,已經三日有餘。”話音落地,屋裡幾個女人炸開了鍋,有的嚷著要去找,有的已經拿了帕子抹淚,還有的甚至傻站在那裡根本不知所措。
“嫡福晉,趕快派人去找吧,要是爺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才好!”
“你個狗奴才!爺都不見三天了你怎麼現在才說!你怎麼不索性等過了年再說!”
“你還跪著幹什麼!還不派人去找!爺要是有個好歹你個奴才擔待得起麼!”
“福晉,不如去找隆大人商量商量吧。”
…… ……
女人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不絕於耳,她閉上眼回想起過去的一幕幕頓時明瞭。她知道他在哪裡。
“都別說了,我親自去找。”她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淨了手,整了整袖口往屋外走去,走至門口,她又回過頭來說:“你們都呆在府裡,爺回來的時候我要看到你們一個不少的站在這裡。”言畢,換了常服便獨自一人出府去了。
那是第幾次了?她都記不清了。記得頭一回她也像屋裡的那些女人那樣擔心害怕,派了人一波一波地去找,可每次回來的人都說毫無訊息,她甚至急得回了孃家找阿瑪,嚇了家裡人一大跳。最後還是找到十三弟那裡才知道他去了哪裡,在那之後的每一次都是她去把他找回來。
她很少出門,走了好久才到福華街,到了四季茶館門口,她毫無停留地徑直走了進去。
小二殷勤地走上前來招呼,“這位夫人,小店新出的杏草紅茶最適合這個季節補身,夫人不如雅間裡坐坐?”
她搖搖頭說道:“不必了,我來找人。二樓東間。”
小二聽聞立刻不再多言,做了個“請”的手勢就走開了,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