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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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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準備妥當,便出發前去後山藥園。御花園的後山原本只是一片地域甚廣、鬱鬱蔥蔥的山林,人跡罕至。說是藥園,並無界限,只是自御紫炎隨霜月學醫製毒起,二人便在山林深處栽滿各式藥材、奇花異草。又尋了一隱秘處蓋了間藥廬。
御紫炎甚是喜歡此處清幽雅緻的環境,便在藥廬旁邊起了一間竹寮,閒暇之時便常常來此小憩,或焚香撫琴、或品茗作畫、或侍弄花草。
“殿下,前年栽下的紫湘竹長得愈發好了呢。”霜月見御紫炎來,便放下手中活計迎上前,指著竹寮前一排高聳的紫色斑竹輕快的說道。
“多虧月精心培育呢。”
御紫炎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排紫湘竹。這竹的品種很是少見,與御紫炎前世所知的湘妃竹有幾分相似,名字也甚是相近。
只是這紫湘竹,竹身並非純然的翠綠而是殷殷透著紫色,竹身之上的竹斑同樣呈或深或淺的紫色,紫湘竹最特別之處在於竹色會隨外界溫度變化而改變。天熱時整個竹身呈紫色,天寒時則是綠色竹身上隱約道道紫色紋路。
當初霜月外出辦事帶回一株,御紫炎甚是喜歡,便移栽到竹寮之前。時過兩年,當初的一株紫湘竹,已成了一小片竹林。
“殿下,進屋坐吧。已是入秋,外面風已漸寒,殿下還需仔細身子。”一旁的霜潔體貼提醒道。
“潔說的是,殿下請。”一經提醒,霜月連忙將御紫炎讓入屋內。
御紫炎進屋坐定,轉頭對霜月說道,“可是忙完了?”
“回殿下,再收些茱萸,正準備下山呢。”
“茱萸等會兒我們一道收了回去。月先去將我們去年釀的菊花酒取出一瓶來,我們也來應個景,重陽登高望遠、品酒吃點心。”
“是。奴婢去去便來。”霜月應了一聲便蹦蹦跳跳的出門到隔壁藥廬取酒。
“呵,月還是老樣子,天真爛漫,可愛的緊。”御紫炎見狀微笑道。
“是殿下太寵著她了。”霜潔自食盒中取出擺著各色糕點的碟盤,笑著回道。
“女孩兒家便該多寵著些。何況月與潔如此貼心可人。”御紫炎側頭望著霜潔說道,“而且紫炎知道,凡事輕重緩急,月與潔心中自有分寸。如此便夠了。”
霜潔放好盤子,合上食盒蓋子,心中暗歎,她家殿下不過七歲稚齡,言行舉止卻總是張弛有度,溫文有禮,好似天生透著一股優雅與貴氣。
這般出色的殿下固然令她百般喜愛,只是總覺得殿下的臉上總是沒有孩童本該擁有的真摯笑容,殿下的笑容總是淡淡的,有時甚至似乎帶著一絲孤單。那一雙晶瑩透亮的紫瞳總是令人感覺深邃神秘,哪怕正在與你對視,卻又好像在透過你看向不知名的時空。
這樣的殿下令她覺得不知何時便會消失在眼前,如此虛幻、不真實,似乎他原本便不屬於這個世界。好在殿下在陛下跟前時偶爾會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有時也會像平常孩童般頑皮撒嬌。
假若殿下當真來自另一個世界,有一日又終將會到原本的世界,那麼唯一可能牽絆住殿下離去的腳步、留下殿下的人,怕只有陛下了吧。
“好慢。”御紫炎帶著寵溺佯裝責備的聲音打斷了霜潔的思緒。
“殿下這是想酒喝了麼?傍晚的宮宴上殿下還怕少了美酒麼?何苦同霜月爭這點小酒喝?”
霜月嘻嘻一笑,也同御紫炎玩笑道。
“沒規矩。”霜潔接過霜月手中的酒壺,纖纖玉指直戳著霜月的額頭笑罵道
“呵。無妨。”御紫炎笑道,“此處又沒有外人,無需拘泥這些。”
霜月俏皮的吐吐舌頭,倒也乖乖坐下。霜月為御紫炎斟酒,隨後又為自己與霜潔斟了酒。
“殿下,奴婢霜月(潔)敬殿下,願殿下福壽綿延,天佑康健。”霜月霜潔舉杯祝道。
“月和潔亦然。”御紫炎舉杯與二人手中酒杯輕碰出聲,隨後一飲而盡。
“殿下?”見御紫炎放下酒杯,舉步走到書案前,霜潔欲起身,被御紫炎制止。
“我突然興起,隨手畫幾筆,你們儘管坐著。待我畫完,便收些茱萸回去了。”
“是。”
御紫炎鋪開一張宣紙,也不坐下,只是拿起一支狼毫,蘸了墨,手腕輕動,寥寥數筆勾出連綿遠山的輪廓。隨後又換了一支白雲小楷,在巍峨之巔,以筆尖輕輕勾出一抹隱約人形。最後在左上方空白處寫下杜甫的《登高》絕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