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第3/4 頁)

……我不信！！！我不信！！！……”

靉柏絕望地嚎叫，嘶吼，音貫天野，但無濟於事。

心高於天，命薄於紙。

世上總有推不倒的堅牆，總有躍不過的鴻溝；它們一直都在，從未消失，只是默默地潛伏著，靜靜地等待著，等著給你迎頭一擊，讓你明白天高地厚。你可以不甘，可以抗爭，但沒人可以無所不能。

靉柏的星晶甲盾愈見脆弱，眼看撐不住了。同樣的碎玉飛虹訣，靉柏似重錘釤鐮，蠻打橫掃一大片，扎武卻似刺劍矛槍，收束成窄窄一道，極利破甲——　雖說扎武的本意是避免附帶損傷。若非如此，興許靉柏的星晶甲尚能多頂一陣——　但僅僅是“興許”——

“碎玉飛虹之二式——　熱寂冰寒！”

扎武的碎玉飛虹訣顏色驟變，光路上竟轟然迸飛出無數氤氳四溢的冷雲冰霜！光路下方，地面上的滾滾岩漿居然也遭凍徹！短短一念之間，焱之煉獄瞬變冰之冽獄！驟只聞“啪”的一聲脆響，靉柏的星晶甲被凍碎了！與恆星一般材質的星晶甲盾——　被扎武的冷光——　結結實實凍碎了！不但靉柏，連血媚梨、獁螣、六大封侯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碎玉飛虹之三式——　裂宇潔光！”

靉柏的星晶甲盾剛一碎裂，兩道白花花強光又繼踵射來，毫無阻隔，徑直打中靉柏肉身！

“啊！！！——　”

失去星晶甲的靉柏炸出一陣歇斯底里的慘叫，肺裡的空氣都被吼空了！生平所未遇的巨大痛苦幾乎米分碎了他的神智，痛不欲生，貨真價實的痛不欲生。光束激起的火在他身上擠成一團！他的毛髮被焦灼、面板被炙烤，整個人被兇猛的光束死死按壓在地上，哀嚎、抽搐、掙扎，僅此而已。

碎玉飛虹訣，同樣是碎玉飛虹訣，靉柏竭盡身心所能、勤學苦練數個寒暑，僅得“電漿離火”一式；扎武卻與生俱來便已精通全部招式！

太遠了。

天差地遠。

身為龍兵的靉柏，竟然感受到了與區區趙全——　渺小得尚不及草芥塵埃的熾霰人類——　毫無二致的無力。

無力。

而且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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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戰於野（中）（六）

扎武住手了。

靉柏全身冒煙，雪毛燎黑，半句話也支吐不得，只能匍匐半跪在凝固的岩漿表面，艱難無比地流涎喘息著。一縷縷沉重的白煙從他鼻中撥出，緘然飄散在冰凍寂靜的海灣裡。

所有希望，所有野心，都隨這縷縷白煙，與風而逝。

異樣溫暖的海風，不斷吹拂著扎武遍體的翎羽。

“……殺了我……”

靉柏吐出一口鮮血，紅得刺眼。

“二弟……”

扎武想對他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言說。

靉柏苦笑。

“……莫再羞辱臣弟了。動手罷，大哥……”

扎武鼻子一酸。

“……臣弟知道，大哥一直在對臣弟手下留情。方才用裂宇潔光也是，那本是碎玉飛虹訣中最弱一招，只因臣弟失去星晶甲，大哥不願取臣弟性命，所以才……”

“我們是兄弟，靉柏。”扎武強忍住沒哭。

靉柏仍然苦笑。

“……我，一直仰視著你，大哥。”靉柏拖著鱗傷累累的身體挪向扎武：“不單是我，大家都仰視著你，從一出生便是。你一直是我們當中最強大、最優秀的，你承載著寒颮的未來甚至一切；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希冀……通通在你身上。你知道活在別人陰影裡的感覺嗎？”

知道，當然知道！二弟！我——

“……你還記得嗎？幼時我們三兄弟一同出遊，每一處街市閭巷、阡陌籬牆……每個人都認識你，他們只認識你，包括剛會言語的孩童……而我呢？除卻對你的仰視和憧憬，我一無所有，我什麼都沒有……只因為我的獸族出身，人們便說我是不配做龍兵，不配做寒颮的皇儲，說我什麼都不配……你知道這種感覺嗎？你能想象這種感覺嗎？……”

“二哥！——　”獁螣忍不住上前數步：“你怎麼能……”

靉柏抽動一下尾巴，示意他住口。

“……我盡力了，大哥。向寞琅箐女發誓，我已經竭盡所能了。我自以為能追上你、超越你，我自以為能證明給全天下人看的！……可我錯了，大錯特錯。你還是曾經的那個你，我卻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