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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畫冊,自己一氣呵成默畫完成作品,然後看著紙上的石蘭出神。
蘭,淡泊高雅。青老先生曾說:“芝蘭生於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窮而改節。”這是遠古時名叫孔子的聖人所說。所以蘭又有君子之稱,君子坦率誠實,重信用與義氣,青老先生說,他只能算半個君子,因為他不夠有義氣。
桑桑卻覺得,青老先生就如同這蘭花。
重新擺上紙,揮毫弄墨,又是一幅《蘭石圖》在筆下成型,比起先前的那些,眼前這一幅明顯靈性更足,野蘭立於山石之上,默默散發幽香,山風吹動了它的花葉,彷彿正與山石竊竊私語。
“不對,不是這樣。”
桑桑搖頭,星網可以模擬精神力,卻模擬不了異能,這不是她要的感覺。
“小鑫,我要下網了。”
桑桑喊了一聲,不等小鑫回應,默唸退出,然後睜開眼,不顧營養液還沒退去,推開營養艙的蓋子,溼漉漉的爬出來,也不穿鞋子了,赤腳往外跑。
一路上,桑桑被清潔機器人圍追堵截,各種吸水乾燥清潔的霧氣朝她噴,等跑到畫室,身上也乾淨得差不多,翻箱倒櫃的準備水墨丹青畫具,幸好畫室中筆墨紙硯都不缺。
在畫桌上覆上氈墊,放好宣紙,開始磨墨,桌前一排六個碟子,一個放清水,其餘五個放濃淡不同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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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張《蘭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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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張《蘭石圖》
桑桑在磨墨,不輕不重,不疾不徐,順時針打圈研磨,墨海內的清水染上黑色,越來越深,越來越粘稠,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墨濃了便加一點水,墨淡了繼續研磨。
桑桑衝動的心在墨條一圈圈研磨中漸漸沉澱,沒有了急躁,頭腦越發清明,腦海中浮現一株野蘭,生於山崖之上,與白雲為伴,與山石為伍,迎風而立,對月而開,花如白玉,吐露芬芳。
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回想畫蘭的步驟,將那一筆一劃鉤皴點染,筆勢變化在腦海中反覆練習,直到爛熟於心。
取下蘭竹筆,下筆如行雲,飄逸自然,毫無滯澀停頓,墨色乾溼濃淡恰好,鉤皴點染成山石,葉如玉帶,花似鶴鳥。
桑桑的雙瞳比墨色還濃,腦海深處的弦維矩陣旋轉著,一絲絲精神力探出來,纏在筆上,每一根狼毫便有一絲精神力相纏,隨著墨色留在了宣紙之上。
蘭,淡泊、清幽、高雅。
出自桑桑筆下,卻少了瀟灑悠閒,少了甘於平靜,多了幾分剛毅、幾分不屈、幾分敢於與天地鬥爭的勇氣。
生於山石之間,長於荒野之上,迎著山風而舞,不需要人澆灌,更無需人的精心呵護,與常見的野草沒什麼不同,掙扎著生存,默默的開花。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蘭如君子,自強不息。”
桑桑停下筆,閉上眼睛,收回猶在外面遊蕩的精神力,平復心潮。
這是桑桑第一幅水墨丹青畫,不拿來跟大師作品相比的話,還是很不錯,畫中蓬勃的生機,自強不息敢於抗爭的意境,都能加分不少。
不過,桑桑並不滿意。
“山石點染再溼一點更好,皴擦時筆還要幹一些,大葉轉折太快了,跟風向不夠協調,蘭心的墨色有點暈開……還有字,行書重要的是流暢,八個字單獨看倒是流暢了,放在一起不像整體,倒像從別的地方東一個西一個撿來湊在一起的,簡直是敗筆!”
桑桑皺眉,將新畫好的《蘭石圖》放到一邊,重新拿了一張宣紙,埋頭苦畫。
說來也怪,筆墨手感熟練之後,畫越來越隨心意動,桑桑足足畫了六七幅,單純從技巧上來說,後面的幾幅不管是用墨還是筆法,都更加流暢自然,但到頭來,卻還是最初那幅的感覺更生動,意境更和諧深遠。
“畫畫呢,講究靈感,靈感來時,哪怕是隨手幾筆,也比精心描繪數天的靈性更強……原來是這樣。”
桑桑撕了那些徒有外表的瑕疵品,只留下第一幅,看著看著,自己陷入了畫中世界。
恍惚間,她變成了一株蘭花,山石的縫隙很窄,山風很強,它努力伸展的根系,鑽入任何一個能鑽進的地方,生出無數小根鬚,與山石融成一體,只有這樣,才能不被山風吹走,它舒展著葉子,隨風而舞,保護著長葉中間的花枝。
什麼高潔,什麼清雅,什麼淡泊……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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