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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畫已經送去了。”
羅沫進來,上前給羅大少快要喝完杯子中新增果汁。
羅大少的目光依舊放在書頁上,啜了口果汁,問:“老師說了些什麼?”
羅沫從隱藏式壁櫃中取出一雙軟毛拖鞋,單膝下跪,給羅大少套在腳上。“先是誇畫好,看到底下那層畫時,說出了‘黑暗畫師’,還詢問了素雪的生平,問她為什麼會心有怨恨。”
“嗯。”羅大少應了聲,徑自看書,不再說話。
“少爺。”羅沫沉思良久,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要把畫交給齊大師,萬一齊大師覺得素雪心術不正,不肯收徒了怎麼辦?”
“不會。”羅大少語調雖輕,語氣卻非常斷定,他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的說:“老師年輕的時候有過孩子,是個兒子,潛力一般,那時老師爵位不高,又忙於冒險,常年不在家,他兒子的實力也比較弱,在學院中常被人欺負,因為手繪不錯,被吸納進黑暗畫師協會,老師知道後,截斷了他雙手的神經。”
羅沫心中一寒,截斷雙手的神經跟砍斷手差不多,對一個畫師來說,不能拿畫筆,足以令人絕望。真看不出來,寵溺公主、喜愛孩子的齊大師,年輕的時候竟然那麼急躁,對自己兒子也出手狠辣。
“齊大師討厭黑暗畫師,素雪不是更危險了?不對,齊大師現在孑然一身,那他兒子早就死了?”
羅大少繼續說:“他兒子是個烈性的,被關起來後,割了自己的手腕放血,用腳夾著筆,蘸血畫了一幅畫,畫名《彼岸花》,然後自殺了。”
真是人倫慘劇。
羅沫一嘆,想起了什麼:“《彼岸花》?是那幅二十年裡連續讓七個藏家自殺,黑市中出名的殺人畫?好像那幅畫已經銷聲匿跡近百年了。”
“嗯。”羅大少合起來書:“老師得知兒子的死訊,回家後妻子又要跟他離婚,大受打擊,不忍親手燒了兒子唯一留下的作品,交給下人去做,沒想到下人把畫賣給了黑市商人,幾十年後,他從拍賣場高價買回了《彼岸花》,親手燒了。”
羅沫恍然大悟:“齊大師後悔了,所以他知道素雪有成為黑暗畫師的跡象,肯定不會束手不管。”
羅大少點了點頭:“這是老師的心結,不解開這個心結,他的精神力永遠無法突破臨界值,成就聖域。更何況……那孩子心裡在掙扎,她需要一個領路人,素然本來是最適合的,但她打從心裡排斥素然,所以素然不行,老師既然想收她做弟子,就需要承擔這個責任。”
羅沫微笑:“少爺您對素雪還真是處心積慮的好,我倒是覺得,您當她的領路人最好。”
“我不行。”羅大少搖頭。
“怎麼不行?素雪丫頭的脾氣跟少爺您小時候有幾分相似,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仇必報……”羅沫越說眼睛越亮:“真懷念少爺小時候,裝無辜時的笑臉都跟她一樣可愛,恨不得讓人摟懷裡揉揉。”
“沫叔!”羅大少似是有些赧意的站起身,口氣很是無奈。“因為相似,所以不行。晚了,沫叔也去休息吧,我回房了。”
羅沫望著羅大少的背影,心中憂慮。
少爺還是放不下那些仇怨,也是,有些事情不能放下,如果放下了,少爺也就活不到現在。
但是。
“真懷念以前那個會笑的少爺……”
桑桑醒來時,已經是深夜,屋中光線調成了睡眠模式,屋頂是浩瀚的星空,四牆是蔚藍的海水。
“嗚嗚……”聽到聲響,趴在床頭的白前腿搭著床沿,探過腦袋委屈的嗚咽。
桑桑揉了揉白的腦袋,翻身坐起,肌肉疲勞痠痛的感覺消失,精神力已經恢復,整個人神清氣爽,彎腰下床,趿著毛絨鞋打量環境。
屋中的燈自動轉換到白日模式,天花板變成了藍天白雲,牆壁也換成鮮花爛漫的草地山林……標準的兒童房。
桑桑木著臉,實在找不回她早已拋去九霄雲外的童心,走出了房間。
客廳裡鋪著厚厚長絨毛毯,散落著圓乎乎的軟枕,正適合給人打滾,牆上是大片的太陽花,花盤隨著天花板上的太陽轉,不少蝴蝶小鳥在花叢中飛舞……
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桑桑抿了抿唇,眼神掃到一邊,羅二少在沙發上打盹,撐著下巴,腦袋一點一點,快要嗑上了放玩具零食的矮圓桌。
“砰!”
看吧,嗑上了。桑桑幸災樂禍。
羅二少捂著額頭,猛地轉頭瞧過來,視線凌厲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