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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新的臺階,她看見了更廣的天地,她還想繼續高飛,但是託福和GRE並沒能讓她揚帆過海,她最後居然落到了起點 …… C城的山水,C城的人。
那是一種纏綿的,鬱結的,化不開的傷感, 像春風裡飄落的花,多少不甘,正當年華,其實應該在枝頭上開放。那麼多月亮太陽的日子,她滿心滿眼都是美國大叔,兩個暑假都留在上海熬GRE,早把畢業分配當作布娃娃。沒想到布娃娃也對她冷眼冰冰。她總以為自己有名牌大學的牌子,這牌子插在C城哪兒都該閃閃發光吧?所以也沒讓家人去努力,沒想到大錯特錯了,分配會這麼窩火,檔案下放到區政府,區政府說,復旦又怎麼了?我們人滿了。於是繼續朝下派,派到XX街道,還不知搞什麼玩意兒。
“酡馥分在街道搞計劃生育,你知道嗎? ”安萍給孟穗掛電話,孟穗聽了只是笑,笑過後又說:“搞計劃生育是個過渡,她遲早要去美國的。” 這些年酡馥轟隆隆忙出國,孟穗和安萍也沒瞎混,一個個響響噹噹。孟穗幹得好,運氣也好,公司去年改組,實行部門承包制,又成立了出口加工部,馬科長當了部門經理,看孟穗能幹又聽話,便帶著她一起搞業務,孟穗終於當上了業務員,從外銷談判,籤合同,到最後的發貨和結匯,一杆子插到底,孟穗幹得老練沉著,每年正大光明的獎金都是十多萬,更別提那些桌子底下的回扣和交易。
安萍在島上熬了兩年,總算脫離了苦海。她畢業離校那天,孟穗還給她找了一部車搬家。飛燕因為在排練節目,臨時來不了。孟穗問安萍:“分配的事都搞定了吧?”安萍含笑點頭:“一切水到渠成。”安萍的父母早就就行動了,兩年前就開始為女兒的分配奔跑了。安萍讀的師範,按照國家政策,必須去中學任教。多謝父母的關係,她沒當教書匠,進了區委辦公室,給辦公室主任當秘書,不是起草工作報告,便是總結會議紀要,天天都有寫不完的稿子,若有重大會議還得加班加點。累是累,但前途光明,她又爭取進步入了黨,仕途算是走定了。
那天由孟穗做東,四個人在“海龍王”粵菜館團聚了。酡馥想起四年前孟穗給她餞行,四年後又給她洗塵,不覺間天地忽翻,心頭起了紛繁的感觸,一串失落,一串傷感,在不經意的瞬間從肌膚流到五臟六肺。她算什麼啊?她平庸,她鬱悶,她還沒錢。她們每個人都快樂,那麼漂亮青春。孟穗還開了雙眼皮,美麗上了一層樓,笑得更自信了。
只有酡馥皮黃臉青,像個難民,不過剛滿二十二歲,笑起來眼角飛出細皺紋 …… 都是GRE害的,還有專業課,她常常煮咖啡熬夜。孟穗說,女人的臉只能小心呵護,哪能沒日沒夜的折騰。酡馥想起她們寢室的女生,為了備戰洋考試,都煮咖啡都熬夜,都以外能熬到太平洋的那一岸。熬過去的當然歡喜讚歎,感謝菩薩,感謝上帝。熬不過去的,也就自認倒黴吧,罵天罵地罵鬼神,沒有用,弄不好,鬼神也會捉弄你。酡馥當然不信邪,她沒有死心,她還年輕,她還要奮鬥!她告誡自己,不要被眼前的窘境打倒,我的未來比她們好!
“多喝點蹄子湯,這個最養顏了。”飛燕給酡馥盛了一碗湯:“你比高中時還瘦。” 酡馥接過湯對她笑道:“你比高中時還迷人。”她們都說的實話。飛燕本來就生得美,現在又是娛樂公司的舞蹈演員,一嗔一笑,一靜一動,既有水靈靈的清純,又有風情萬千的*。相較之下,孟穗就遜色了,儘管她保養得很好,面板柔嫩柔嫩的,每週都去美容院做臉,她自己還說,化妝品和內衣都用歐洲的牌子,穿的衣服也相當精緻,但畢竟人底子不如飛燕,飛燕在她旁邊一站,她再濃麗的妝也壓不了飛燕的天姿。安萍還是從前的本色,規規矩矩的妝扮,只不過頭髮留長了,添了些女人的柔麗,酡馥問安萍:“你怎麼不像孟穗一樣化妝,抹點口紅和胭脂。” 安萍說:“我怎麼能同孟穗比,人家天天和外商談洋生意。” 孟穗笑道:“人家安萍是機關幹部,以後要當大官,才不屑資產階級的破玩意。”
大家正笑著,飛燕的BB機響了,她邊看留言邊尖叫:“我都忘到朝天門了,快,快,快, 我要去‘大世界’迪廳伴舞。”話一完,身子一轉,像個蝴蝶飛遠了。酡馥吃驚地問兩人:“飛燕去伴什麼舞?”孟穗笑道:“你大上海回來的人還不知道迪廳伴舞?” 安萍說:“迪廳的領舞女郎在臺上一跳,大夥兒便跟著她一起瘋狂。”酡馥好奇了:“真是有意思,你們見過飛燕的舞嗎?”孟穗笑道:“我見過她兩次,碰巧都在一天。我白天陪機床廠的客戶在小天鵝吃火鍋,她在上面跳傣族舞。到了晚上,去揚子江賓館會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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