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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孰為叛逆?吾等乃王師!”
晁錯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哪裡抵擋得了四周一干青年軍士,眨眼間就被捆個結實。
“封口!”另一個年長些的軍官緊皺著眉頭提醒:這裡雖不是鬧市要道,但真叫起來難免引來圍觀,不能有損朝廷體面。
軍人們找出早準備好的麻片圓石,直接堵進晁錯的嘴。
帛畫繪製得極為精緻,色彩絢麗,引人入勝。這是內府的宮廷畫師專門繪來供後宮后妃貴女們消遣解悶用的,內容都是些華夏上古的神話傳說,或是商周戰國的有名故事。吳女操著一口多少有些走掉的關中腔,時不時夾帶幾句吳語,輕輕向懷裡的陳嬌講畫上的故事。小女孩聽得津津有味,眼都不眨^_^
幾道或嫉妒或審視的眼神襲來,吳宮娥不用抬頭也知道:還是那些關中女官們,今天這些人裡甚至包括了長信將行。
乘陳嬌看畫的空擋,吳女慢慢撫平絲袍上的皺褶,又舉手扶了扶發上的金簪,才抬頭回望諸女官——目光寧靜也堅定。嘴角不易察覺地上翹,感嘆著:‘人生能有幾回搏?阿孃說得真對!’
事實證明她搏對了,賭贏了:數天前,吳女以自己的性命為注,建議長公主給陳嬌試用吳越出產的香稻米,如有差池,萬死不辭!幾天嘗試下來,在御醫們的監護下,館陶翁主竟然受用無礙。
回報是豐厚的!如今的吳女,再不是宮中任人打罵隨人差遣的普通宮娥,而是館陶長公主親自舉薦,大漢皇太后正式委任的‘女尚’了。在這巍峨奢華的宮禁裡,她吳女好歹有了小小的一席之地,再不用事事看人眼色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4…07 殺
——長安東市——
長安城的東市商賈雲集,買的賣的擠在一起,經常搞到水洩不通;任何日子都是人潮如湧。要是哪天有‘行刑’的話,就是徹底人聲鼎沸。有閒心閒情的人會停下腳步,放下手裡的活計,聚攏來看個熱鬧。
東市中有塊高地,是歷來動手解決人犯的地方。有漢數十年,這個方寸之地不知上演了多少人間悲喜——昨日玉堂高馬顯赫一方,今朝人頭兩段無人收葬的不計其數!
一位衣冠整肅的官員拿著告示,正拉長了脖子大聲讀即將挨刀者的種種罪行;他的身後是被綁好待斬的御史大夫晁錯。開始,人群並沒有認出晁錯的身份,只是對這犯人的衣著頗多疑惑:傳統上死囚上刑場都穿囚衣,怎麼這位一身上朝的朝服就來了?太不尋常了。
當囉囉嗦嗦的監刑官終於唸到待刑人的名字‘晁錯’時,圍觀的人們一片譁然——誰不知道晁錯是當今皇帝的老師,是天子當太子時就寵信異常的舊臣,是這次引發‘七國之亂’的《削藩策》始作俑者,是……
可是……為什麼晁錯會在這裡?沒聽說晁錯進了廷尉府( ⊙ o ⊙)啊!‘御史大夫’這麼高的官職,沒有審判就直接推出來處死?
一時間眾說紛紜,議論轟起。
晁錯靜靜站著,聽憑看客肆無忌憚的評頭論足,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如果說,起先這位御史大夫還期望自己是被叛軍冒‘官兵’之名而綁架,到這時候則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死了心絕了念,反而平靜許多。對看熱鬧的人群視而不見,對官員的宣讀聽而不聞,晁錯放任自己的思緒飛向數十天前:
那天晚上,年邁的父親不顧路途遙遙從家鄉潁川趕來。當時老父問他:“上初即位,公為政用事,侵削諸侯,別疏人骨肉,人口議多怨公者,何也?”
記得自己的回答是:“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廟不安。”老父當時張著嘴想要再勸,終於什麼都沒說出口——父子數十年,兒子的固執做父親的最清楚,勸什麼都白搭!
老人最後只是搖著頭,嘆息著、蹣跚著走出御史大夫的官邸,甚至不許兒子相送。漸漸遠去的佝僂背影在暗沉夜色的映襯下是那麼孤單和哀傷,蒼老的話音遠遠傳來,滿是悲切:“劉氏安矣,而晁氏危矣,吾去公歸矣!”
後悔啊!當時自己只以為父親生氣回鄉了;卻沒想到,這是父子間最後一面!老父竟飲藥自盡!臨終留下遺言:“吾不忍見禍及吾身。”
而他這個做兒子的在親父去後,仍然忙於籌措平叛,甚至沒能親自操持後事,也沒有依照禮制到父親靈前墓前守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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