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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砰砰急跳,卻軟弱地不想再做任何抵抗,只欲答應下來,但轉瞬即逝,已經今非昔比,她與他之間已經是崇山峻嶺阻擋千溝萬壑橫亙,隔了那麼多事那麼多人,就算復走到櫻花爛漫的幽靜古道上,也再不是從前坦然明媚的心境了。她的臉色漸漸地暗淡下去,融化在無邊的黑夜裡,終於使他了解已經無法回頭。
車子慢慢地地行駛在漫天的飛雪裡,她將額頭習慣性地貼在冰冷的車窗上,怔怔地瞧著玻璃外的霓虹流轉,彷彿裝飾在白色羽毛圍簾上的豔麗寶石,光華閃爍,隱隱生輝。他握在方向盤上手堅韌有力,好象在極力忍耐著什麼,杏黃絲線配心型玉墜的車鑰匙隨著車的速度也在搖晃著,一下一下,有些心浮動氣燥的不安。
突然一個急剎車,是前面又堵住了,風雪天裡最最尋常的事,應當有點耐心的。窗外腥紅色的銀行招牌上漸漸糊上了一層紗幔,舊時人家的茜雪紗窗是不是也是這種朦朧曼妙的效果。可是那杏黃色的車鑰匙閃在腥紅色的倒影裡,總有些猙獰的意味,看地她有些觸目驚心,隱隱覺得哪裡出了問題,可是心裡塞滿了千頭萬緒,根本抓不著那清明一點的亮光。
他早已察覺到了,終於拍了拍她手臂,輕聲喚道:“黎涵予…”
她怔腫著回過身來,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彷彿看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只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她方才“啊呀“叫出聲,可是已經無法忍耐下去,立即掏出手機來撥了過去,在響第一聲的時候對方就接通了電話,她害怕自己會改變主意,迅即道:“簡明暉,是銀行保險箱…那鑰匙…大概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
對方是長時間的沉默,好一會兒才道:“你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你。”
她扣掉了電話,轉而向他道:“你不用送我了,我還有重要的事,就在這裡下車吧。”說著便要開啟車門,卻被他一下子攔了下來,她嚇了一跳,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他,急促地呼吸拂在臉頰上,竟比空調的熱度還要高。
他只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眼睛裡瀰漫著淡淡的哀傷與無奈,半晌才道:“我去大哥家裡,發現了新的女人,是一個很斯文秀麗的女孩子,應當不是隨手拈來的擋箭牌,我還以為他又移情別戀了。原來,你也是,到頭來,還是簡明暉…”
她的心彷彿被針刺一樣,開始尚不覺得,慢慢地泛了上來,卻是更加尖銳的痛楚。原來與羅曉蕊,卻是真的。 半晌,她還是推開了他,道:“算了,不要再說了。”
可是他卻繼續道:“子珊帶了一個朋友來,說是在一個聚會上認識的,我乍見之下就覺得眼熟,後來他自我介紹說叫簡明暉,我才猛然意識到他就是幾年前出現在你的照片簿上的人。那時,餘芳菲很偶然地說起,說我跟你們學校的一個男生長地很象,那個人很出名,大概是你的初戀,我藉故跟你要了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感覺,還確實有點象。黎涵予,你還記得嗎?也許你早就不記得了。”說完輕輕嘆了一聲,陰錯陽差的不是旁人的別有用心,而是他們之間的不夠信任與諒解,此時想起來,只覺得難以抑制的驚悔與不安,回不去的過往,落在身後,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他還是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然後才放她下車,方才默默地離開。
她沒有立刻回家,只找了個僻靜背風的角落裡站下,淒厲的北風強勁地刮開了漫天的雪霧,黑如墨漆的天空低壓壓地垂在近前,彷彿要將人吞噬一般。她頓了頓腳,又向手裡吸了幾口氣,昏黃的燈光底下只見白嘩嘩的熱氣四下蒸騰,溫暖稍縱即逝,簡明暉還是沒有來。
算起來她到了他也應當差不多了,一起回家去便無須再多費唇舌給他指點具體的門牌號碼和路徑。可是她凍地實在等不下去了,小區門前連個人都沒有,只有幽暗的樹叢裡在山呼海嘯地吶喊,風雪之中聽來讓人有些膽戰心驚。於是她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有人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本能地回頭觀看,卻見一隻黑皮手套伸向她的唇邊,她只來得及保留幾秒鐘的驚駭與恐懼,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不禁有些惶惑,更覺得有些可笑,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何以也會碰上這種事。可是由不得她胡思亂想,睜開眼來,只看見一個男人身著黑衣的背影半蹲在爐子的旁邊,四周空曠,卻也零亂地堆著一些東西,彷彿是一間荒廢多時的舊車間。有一扇窗戶開著,鑽進來絲絲的冷氣與涼風,連帶著爐子上方一盞昏黃的白熾電燈炮吱呀呀地左右搖晃著。她覺得後背有些痠痛,便緩緩地移動了一下身體,方才發覺是被綁在一張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