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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井己經不需要人了,他們就到另一個老闆的煤井裡做事。瓦斯爆炸後,煤礦老闆連夜逃走,訊息一度被有關人員封鎖,致使救助不及時,礦井裡的三十八人全部遇難。
這三十八人,全部是我的父老鄉親!
因為是私人小煤礦,煤礦所在的山頭象這種小煤礦遍地開花。所有的用工手續及安全措施都不完善,至於企業註冊什麼的,更是奢談。所以,煤礦老闆逃走後,人們除了知道他名字叫齊月升、湖南人、未婚,對其他情況一無所知。
偌大的中國,要想憑這一點線索讓警察逮捕逃犯,無異於天方夜譚。何況,就是這一點線索,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齊月升,你不得好死!這句話,被我們無數張嘴重複著,一遍又一遍!
5.
與此同時,我們村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即便是家裡沒有死人的,也都和死去的這三十八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很多人家的門前豎起了白幡,進出村莊的老人、婦女和孩子都哭到聲音嘶啞。
我知道這樣是不合理的,煤礦所在地的相關部門應該有人為此負責。但因為齊月升的逃走,相關部門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頭上了,說他是私自採礦,原本就是非法的。再加上我爸他們又沒和齊月升簽定任何合同,更別提買保險什麼的,所以我們沒有得到一分錢的賠償。就連我爸他們的骨灰盒,還是當於政府出於人道主義給買的。
村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都回家了,村裡的人似乎在忽然多了起來,但人越多,悲傷的氣氛越是強烈。
幾乎是一夜之間,村子西邊的半山腰上,豎起了一座座的新墳。
媽媽的頭髮短短的三天全白了,十三歲的弟弟也好象懂事了許多。辦完爸爸的喪事,家裡還剩下不到五百塊錢。望著那疊薄薄的錢,我知道我的人生因爸爸的去世徹底改變了。
奇怪的是,我很悲傷,但這悲傷並不是因為無法上大學。儘管那曾經是我夢寐以求的,如果早知道爸爸會死,我寧願連小學都不要上。如果我不上這該死的學,我就會早早出去打工補貼家用,爸爸也許就不會出去挖煤了。
那一刻,我對自己充滿了仇恨,我覺得是我害死了我最親愛的爸爸。
我可憐的媽媽,即便是這樣,她仍然記得要我上大學。剛送走爸爸,她就把我叫到面前,難過地說:“海燕,快開學了,我們借學費吧。”
我安慰她:“媽,你快別說了,我不去唸書了。”
媽媽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眼裡,滿是內疚。媽媽的內疚讓我的心如針扎般地疼。媽媽和我都十分清楚,對於一個農村女孩子來說,不去上大學意謂著什麼!運氣好的嫁一個好男人生兒育女勞碌一生;運氣不好的,嫁一個脾氣壞又不顧家的男人,那就要過一生悲慘的日子了。
但爸爸死了,家裡的頂樑柱就倒了。媽媽身體又不好,弟弟還年幼,做為長女,我現在要做的不是自己上大學,而是要照顧好這個家。
就算現在借到了學費,還有生活費,還有以後三四年的費用呢。再說,我走後,媽媽和弟弟以後靠什麼生活?除非現在天上能掉下一大堆鈔票,但我知道奇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所以當天下午,我就帶著弟弟來到爸爸的墳前。我毫不猶豫地將那張錄取通知書燒成灰燼,流著淚對爸爸說:“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供弟弟念最好的大學。”
弟弟忽然說:“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殺死齊月升那個壞蛋!”
這正是我心裡一直想的,我緊緊握住弟弟的手,堅定地說:“爸爸,你安息吧,我一定要找到齊月升,為你報仇!”
6.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弟弟開學了,區區的五百塊錢再去掉弟弟的學費及各種費用,便了了無幾了。按我們家的現狀,媽媽身體不好,弟弟年幼,我應該呆在家裡照顧他們的,但呆在家裡只好連農活都沒得做。
早在三年前,我們村就只剩下每人兩分的口糧田了。多年以前包產到戶所分得的大部分土地又被上面重新收了回去。收回的土地一部分以高價賣給村民蓋房子,另一部分則以極低的租金租給村幹部或村幹部的親戚朋友搞養殖及種大棚疏菜,他們獲利頗豐,但我們楊家是幾輩子的農民,一直在村裡受人欺負的,這種好事是斷斷輪不上的。
村裡外出打工回來的人在辦喪事後,很快又回去了。他們得知我不去讀書後,都表示可以帶我走。但我幾經思考,還是決定留下來。我不想走得太遠,只想在縣城找一份工作,這樣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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