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夜黃昏(第1/3 頁)
夜色融入黃昏,很快就把這血潮般的天空覆蓋成漆黑。
若黑暗侵蝕了光明,豈不是就意味著它也不再是純正的自己,那這份勝利又有什麼意義?白日與黑夜的交替沒有情感,可人的情感在光明與黑暗之中交替選擇,一念深淵泥沼,一念重新拾得。
路上行人匆匆,都有著不為別人知的念頭,她走在路上,也有念頭,不過在一陣如冰如蝕的孤獨中又消散了,以至於她並無法想起什麼東西。
忽然,腦中又出現了許多的人,有他尊敬的人,也有親愛的人,還有恨過的人,他們的印象如同刻在腦中,而另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那道影子給她寫下了一首詩,給予了他的讚美,讚美中寄予著平淡而殷切的希望。
她有些驚慌,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想不起他的樣子,越是努力去想,卻越想不起。
她不知道,這個印象刻在心裡,不在腦海裡,卻是很久了,因為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她想不起。
忽然她想起了一句詩: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種情感被範銀玲拋開了很久,如今心思入微,歸途寂寥的她,不由得又想起來了。不瞭解秦宗,可就是這份不瞭解,讓他又是如此讓人著迷。他有著自己的堅持,雖然與自己不一致,可這世間太多相同的東西聚合在一起反而不能得到好處,否則哪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她絕不是容易動心的人,秦宗也絕不是,可偏偏在這時候,他的一點行動,讓她也控制不住模糊的思念。
沒有一個女人是喜歡孤獨的,向來只有男人喜歡孤獨,因為他們有不可為而為之的理由,不過範銀玲不同,她有著長久的孤寂,並且習以為常,但這並不代表她喜歡這種感覺。
人總是身不由己,尤其是在江湖上闖蕩的人,她沒有那種志向,所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曾經她想成為姑嫏那樣的女兒之身卻名動四方的人,可最終她發現自己缺少氣魄,可姑嫏也是個女人,她為何就有這樣的勇氣。直到遇到司空玫,她才明白,自己骨子裡是個無依無靠的人,而姑嫏她們身後有著絕對的倚靠。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範銀玲的名利心早已經被無盡的孤寂所吞噬,正如白天吞噬黑夜一樣,如果不這樣,她就無法保持著鎮定去接受沒一個派下來的任務,也無法自己養活自己。
她命運悲苦,但生得很好看,柔順的秀髮,垂下來會更加好看,明睞的眸子,高挑纖瘦的身材,白皙卻健康的面板,常常冷豔的神色讓她更加顯得清秀明麗,無垠世界盟有很多人追求她,甚至採用了很多陰謀手段,這些人沒有她看得上的,她劍法很高,出手也狠,人也不笨,久而久之,便也沒人敢招惹她。
暗地裡有人說她不是個正常女人,是假清高,說不在乎自然不可能,可她卻不能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一點軟弱,否則那些人就會看出她的弱點。
可她是曇花,除了為值得綻放的人綻放,誰也打不開她的心。她已經綻放過一次,作為人一樣的曇花,如果再一次綻放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光輝和生命應有的歸宿,滅亡是必然的結局。
她很謹慎,但想的時候,又身不由己的拋棄了謹慎,這是每一個女孩的心思。
一個人如果有了為人所知的弱點,就算她武功再高,處心積慮的人也會有一百種方法對付他。如今此處,有人瞭解她,可沒有人理解她。
這次她回到了金山國不過,卻不是一夢城,人生恍若一夢,城卻是存在的,她不喜歡這個名字。
結束了任務,作為特使的她只需要等待長老的分派,不過她竟有些厭倦,第二日就走了。
“姑娘,這兒都是沼澤地,而且裡面還有著怪物呢。”面前是一個老獵戶,他看迎面來的範銀玲是個模樣甚輕的女孩,走路方向又是荒無人煙的沼澤林子,忍不住提醒道。
範銀玲欠禮道:“老丈,我就是要去的。”她明白他的好意,就如同穹山之上的那個獵戶一樣。
“你認得路?”老獵戶不信,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怎麼會認得這百里沼澤的路,連在這兒生活多年的他都弄不清。
“我認得。”她回答很乾脆,眼中流露的只有思念,忍不住又問道:“這裡面的山裡有人住嗎?”
老獵戶道:“以前有,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範銀玲道:“多謝老丈,我先告辭了。”
獵戶輕輕一笑。
這裡的確沒有人,無為山還在沼澤深處的山坡之上,上山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如同老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