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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啦?對,嫣紅。嫣紅怎麼了?為什麼我叫嫣紅的時候老婆會在身邊?嫣紅不是這樣子的,她體格風騷,鶯聲燕語,恣意狂浪;而這個女人,一張苦瓜臉,說起話來就像河東獅吼,令人生厭。唉,完了,我和嫣紅的事人人都知道了,我還怎麼在秀水村抬起頭來?這倒是次要的,人們說過也就完了;最令人擔憂的上面還來了個什麼組,真的假的啊?不像是假的。我聽老呂說過,老婆也說過的。是的,如果不是老婆親口說,我怎麼能對她下毒手呢?
自己受了這麼多年良好的教育,難道到這裡就全完了嗎?他不知是想象還是進入了夢中,也不知是人間還是天堂或是地獄,反正就這麼茫無頭緒地馳騁著。
一會是嫣紅甜蜜蜜的笑臉,水蛇腰在眼前不停搖擺。他“心肝兒肉”地叫著撲上去,可懷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她明明就在的啊,她就在自己的身後嘻嘻地笑呢。趕緊扭回頭,一個厲鬼正面猙獰地用嘲弄的眼光掃視他。他心神晃忽地閉上眼睛,厲鬼消失了,卻有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似乎在輕聲耳語:“連長——連長——”跟著出現了一張焦炭樣的臉。是誰?誰會這麼低聲下氣。是二龍。沒錯,一定是他。不過怎麼面目全非了呀?是了,他為了搶救集體財產被火燒了。唉,這個二龍呀,幹麼性子這麼急。
“嘿嘿。”他不覺笑出聲,不知是笑二龍還是笑自己。連長?我還是連長嗎?人人都知道我是盜竊犯,人人都知道我的風流事了。前面這事還沒有什麼,跟嫣紅那些爛事可把自己給毀嘍。為什麼他男人是個當兵的呢?這事又是怎麼弄到上面去的呢?
他翻來覆去的問自己,肯定了又推翻,推翻了再肯定。他的淚不覺又順著眼角滲出來。是,眼淚,自己還活著。不過,那個三麻子真的死了嗎?二龍真的燒成這模樣了嗎?老婆不是被我打死了嗎?我明明記得自己是上吊了的呀?一連串的問號折磨著他,他覺得自己真要窒息了。
還好,嫣紅又來了,還是那張勾魂攝魄的笑臉。玉米地,草垛旁,大隊部的小床,嫣紅家的土炕,顛鸞倒鳳,蜂飛蝶舞,欲仙欲死。
嫣紅真的又出現了,還是那麼輕盈的腳步,正推開自家的大門,回頭嫣然一笑。他心蕩神搖地跟進去,一把抱住她。又是空的,閃了個趔趄。他舉目回望,正要找尋,但見嫣紅手持菜刀望空劈來,嘴裡還喊著:“你害了我,你害了我。”
他急忙躲閃,明晃晃的刀影劃了一道弧線,就見左手飛離出去,手腕處登時一陣劇痛。
他殺豬般“啊”地一聲嚎叫,把正在給他掛吊瓶的護士嚇出一身冷汗。
第二十八章 夜半收場
大隊部高音喇叭上說,最近兩天將有暴雨。柱子坐不住了,跟有良商量,是不是晚上加夜班,把已經曬得差不多的豆子壓好了揚出來。
場院坐落在村東端,距李有才的新家不遠。沒有月光的晚上,老遠就能看見村東頭雪亮的燈光。燈光下,不管男女老幼都一刻不停地忙碌著,有的用木板在攤開的豆棵上甩打,有的把已敲打得不成形的豆棵用木杈推到一邊,另有人堆成一大垛一大垛,剩下的帶豆皮的堆成一大堆,然後有幾個青壯勞藉著風勢揚場,半邊場院裡瀰漫著風吹起的豆皮碎末。桂爺從牲口棚裡牽出兩匹騾子,拉上兩個大碌碡,邊喲喝邊滾碾起來。
毓秀和巧雲也參與進來。所有這些對她們來講都是新鮮的,她們使用著各種不同的工具,體驗著各種不同的滋味。豐收的場景總是令人難忘,不光農民如此,她們也一樣受到感染,心裡喜氣洋洋的。
在忙碌的人群中,一個包著花頭巾的姑娘引起了毓秀的注意。這不就是那個吃“憶苦飯”時大罵李有才的菊花嗎?這麼久了,一直沒見她露面,今晚到是新鮮,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
巧雲當然不知這裡面的貓膩,誰跟誰根本還分不出來。不過,她天性活潑好動,跟誰都說得上來,甚至一口一個“哥”,把李有才都叫得暈頭轉向。
菊花正和一群中年婦女把已經揚好的豆粒往麻袋裡分裝,那也算是力氣活了,但毓秀看得出,這女孩力氣蠻大的,大概也與她強健的身體有關吧?
看到菊花,她的眼神不自覺地尋找有才。也是從吃“憶苦飯”那天開始,她意識到農村這種男女關係倒也挺有些意思,露骨,卻保持著天然和純樸。而且,這幾天,她到是覺得,李有才這人本質上並不壞,可能只是從小缺少些管轄就是了。那個菊花,根本算不上什麼漂亮姑娘,若是換成年輕小夥子,還真未必瞧得上他。倒是那個有才,年齡比他大了那麼多,說不定正會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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