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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午前一小時,送到森林旁邊的聖布賴德十字架那兒,交給年輕的公爵。看來現在我不可能如期赴約了,因此我誠懇地請求你,代我去完成這個任務。我絕不能耽誤這次約會的時間,任何的快樂、苦痛、狂風、暴雨、創傷或者疫病都不能成為不能如期赴約的理由。要知道,整個英格蘭的興亡,可就在此一舉了!”
“我忠誠地接受這個使命,”迪克說道,“只要我力所能及,你的目的就一定能夠達到。”
“那太好了,”受傷的人說道,“公爵一定會要求你再幹些其它事情的,如果你恭順地聽命於他,那你可就交上好運了。把燈向我這邊移近一點,讓我給你寫一張便條。”
他寫了一張便條,封皮上寫的是:“尊敬的納翰·漢姆雷爵士收。”接著他又寫了一張,封皮上卻沒有寫收信人的姓名。
“這是給公爵的,”他說道,“記住:口令是‘英格蘭和愛德華’,回答是‘英格蘭和約克’。”
“那喬娜呢,大人?”迪克問道。
“至於你能否娶到喬娜,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男爵回答道,“在這兩封信裡我都提到了我選擇的是你,但是事實上你還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得到她,孩子。我已經試過了,這你自己也看到了。我連命都快丟了,這事沒有人能比我更賣力了。”
這時,受傷的人顯然已經非常疲乏了,因此,迪克把那兩封重要的信揣進懷裡,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離開他,自己休息去了。
天已漸漸破曉了,可還是陰陰沉沉的,冰冷的風中還夾雜著陣陣風雪。就在“好運號”下風的方向,緊靠著綿延不斷的石頭海岬和沙質的海灣;在內陸遠方,綿延到天邊的那長滿了樹木的坦斯多山頂已經遙遙在望。這時,海上風平浪靜,可是那船卻仍在波浪的深處翻騰著,好不容易才掙扎著爬上了浪頭。
勞利斯仍在穩穩地掌著舵。這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爬上了甲板,大家都毫無表情地對著冷冷清清、隱隱約約的海岸出神。
“我們就快要靠岸了嗎?”迪克問道。
“是的,”勞利斯回答說,“如果我們不會沉到海底裡去的話。”
就在這一剎那,船突然被海浪猛烈地掀了起來,連底艙裡的水也發出了巨大響聲,迪克不由自主地一把抓住了掌舵者的手臂。
“天哪!”當“好運號”的船頭重又出現在海浪上面時,迪克叫喊道,“我還以為船要沉了呢!真嚇人,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格林舍伍、霍克斯利、迪克以及福克斯漢姆男爵手下那些忠誠的人,現在都集中到了“好運號”的中部,開始忙著拆卸甲板,製作木筏。迪克也加入到了他們之中,想借著這些辛苦的體力勞動來排解內心的煩悶。但儘管他努力地工作著,可是一旦浪頭打到可憐的船上,只要船在波浪間稍微有點翻騰傾斜,他都會痛苦萬分,以為自己馬上就會死去。
沒過多久,他就放下了手裡的活兒,抬起頭來,發現他們的船正在靠近海岸上那一塊崩坍了的絕壁,那絕壁幾乎和甲板形成了直角。在絕壁下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驚濤駭浪;而在絕壁的頂上,有一個小山丘,山丘上建了一所房子。
海灣裡的水湍急地奔流著,它一會兒把“好運號”送到了翻滾的浪花上,使掌舵者幾乎無法控制;一會兒又把它猛烈地摔到沙灘上,濺起一陣海浪,直躥過船身,足有半根桅杆那麼高,把船弄得左搖右晃。緊接而來的巨浪又把船給捲了起來,拋到更遠的地方。隨著第三個浪頭又湧了進來,使它遠離了洶湧的波濤,擱到了海灘上。
“嗨,兄弟們,”勞利斯叫嚷道,“上蒼可真關照我們哪。潮水已經開始漸漸退潮了,我們坐下來好好喝杯酒吧,半個鐘頭之內,你們就都可以像走在橋上那樣四平八穩地登陸了。”
於是他們鑿開了一桶酒,各自找了一個可以躲避雪花和浪濤的地方坐了下來。很快這群不幸的水手,就開始互相傳遞酒杯,藉著酒力暖和暖和身子,以恢復精力。
這時,迪克回到了正迷惑不解、恐懼萬分地躺在那裡的福克斯漢姆男爵那兒。他艙房裡的水已有齊膝深了,而那盞唯一照亮著他的燈,早已被猛烈的震動摔破而熄滅了。
“大人,”小謝爾頓說道,“請不必害怕,上蒼顯然保佑著我們呢,波浪已經把我們送上了淺灘,只等潮水一退,我們就可以步行上岸了。”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潮水才完全退盡,他們這才動身下船,走向那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在大雪籠罩下顯得模模糊糊的陸地。
他們所要走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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