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七成(第1/2 頁)
第二日全體人馬起程,直接入夜,終於回到安遠大營。 蘇如畫本來要去見竇輝竇老將軍,可老將軍親兵站在營門口說,“竇老將軍正在忙,讓所有人交接完糧草,自去休息,明日再見。” 安遠大營待那麼久,蘇如畫自是知道哪裡能弄到熱水,哪裡能偷偷洗澡。 終於是洗去了一身血汙,換下了結了血痂的裡衣。 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幾經生死,卻不過幾處淤青。好吧,現在已經是紫的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蘇如畫找來錢六。 “報一下路上糧草損耗。” 錢六那嘴叭叭的,多少人吃了多少,馬吃了多少,給馬換粗料用了多少,遇襲時燒了多少,竇研將軍二百騎又用了多少。 “所以運到安遠大營的,看著是七車,應該是糧溼了太重,分車裝的。看著不對,昨夜就去看著他們交接了,實餘一百一十三袋糧。” 蘇如畫撫額,心裡算,二十袋二十車,共四百袋糧,走時主簿交待過“十能餘三是底線”,三成是一百二十袋,沒完成,是要軍法處置吧! 還有這三成不到,夠大軍吃幾天的?得去找水縣令要下一批糧了。 這下好了,本來迎著朝陽去主帳報到的心情全沒了。 這一行運糧,於自己,於大軍,都是過大於功的。 自報姓名進了竇老將軍的主帳,頭都沒勇氣抬起來。 可是,蘇如畫怎麼覺得帳中的氣氛好像很鬆快,沒有很壓抑,是自己的錯覺嗎? 偷眼看竇老將軍,果然面容平和,略帶三分笑意,不像要罰的樣子。 正不解著,竇研也進了來。 “聽說竇裨將給最後一隊糧車解了圍。”竇老將軍笑顏慈善語帶春風。“把戰場上的傷亡報過來聽聽。” 竇研聽命,一一報來,自然也報了參軍帶兵的功績。 蘇如畫是沒有心思聽這些的。 她明白了,竇老將軍的好心情來源於兒子竇研。好吧,人家確實幹得漂亮,而且是自己的恩人。 心下里暗自盤算著,等竇研報完喜自己如何報憂如何請罪…… 軍法會是什麼,大抵是杖責。這打不是不能挨,只是捱了打還怎麼去運下一批糧? 自己怕是想多了,運回不足三成的糧,怎麼可能再讓自己去運糧? 可是那天湖縣的水縣令已經被自己彈壓住了,自己再去向他要糧,他定不敢再玩花樣,別人去能不能要出來是個事,怕是又要與他打口水官司,又玩這些沒有那個沒有的把戲。 蘇如畫正想得入神,突聽得上座竇老將軍叫“參軍”。 蘇如畫想也沒想,躬身行了個武禮,“屬下知錯,甘願受罰。” 帳裡一下靜了。 蘇如畫釘在那一動不敢動,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誰咳了一聲,小聲說:“咳……將軍問你想好要當武將了嗎?”是竇研的聲音。 啊?這個,蘇如畫尷尬到無以復加,“屬下運回的糧……” “賢弟多慮了,溼了不是什麼問題。更何況運回一百四十七車之多……”竇研把話遞到這不再往下說。 一瞬間蘇如畫就明白了,總共是二百車糧,而不是自己押運那二十車,蒼天,一百四十七車,七成還多,啊啊啊! 從寒風中進到溫暖的房間,還坐在了火爐前的滋味也不過如此。心裡樂開了花,嘴上只來得及找補一句,“屬下有愧……確因多次遇敵襲,動了想做個武將的心思。” “好,這次的功勞先給你記下,軍階容後再定,先在帳下聽令。” “遵命。” “軍務的事算是了了。”竇老將軍放緩了語氣,“聽說在天湖縣的那個出么蛾子了,說來聽聽。” 天湖縣水縣令。蘇如畫笑,那個人的膽量——怎麼說呢?著實太大了些,怕是身後有人撐腰。 蘇如畫把與天湖縣水縣令打交道的事,詳細給帳中之人講起來。 特別是在衙門口一再說軍隊自己來取糧的文書沒到,進到衙裡擺上席面,卻又對戶部文書未到的事隻字不提,只談車馬。 蘇如畫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直到後來發現是陳糧才想通,原來那就是在設局,讓人以為他是怕了才沒再提,而同時又讓押運糧的人著急。 軍中糧草告急,越晚弄到車馬,就越是著急運回軍中。 其實他是更希望來押運軍糧的人早點走,而且是越早越好,運走了是新是陳便無處對證了。畢竟軍是急用糧,不可能再給他運回去為證。 而縣令那麼急,自是說明新糧還在城中,並沒有來得及運走。 這糧不管在誰手裡,定要往外運才有錢掙,那誰運走不是運呢? 天湖縣以前並不是產糧大縣,糧商不會在那設大糧倉,沒運走的新糧只能在常平倉、惠民倉和義倉之中。 義倉本是由民間自行設立的,用來儲備糧食,以資助貧困百姓或者應對突發事件而設。 本就是各大戶捐的糧,捐的怎麼可能有新糧?也就是陳糧最多的地方。 現在天湖倉里居然會有前年的陳糧,那陳了這麼久的糧可是從哪來的?自然是義倉!陳糧來自義倉,那新糧存在哪自是可想而知。 從義倉裡往外運糧,就算他們再動好了手腳,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