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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敢於違抗兵部尚書、薊遼經略高第的旨意,實屬大膽,難能可貴!”'2'
如果袁大人在各位上級都嚴令必須堅守寧遠的前提下玩抗命,那想必是要逃跑吧?不過,當年明月的一番話,卻把事情的發展引向了另一個方向,他說:
“沒有人想抵抗,也沒有人能抵抗,跑路,是唯一選擇。
有一個人沒有跑。
他看著四散奔逃的人群,無法控制的混亂,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是寧前道,必與寧前共存亡!我絕不入關,就算只我一個人,也要守在此處(獨臥孤城),迎戰敵人!’
寧前道者,文官袁崇煥。”'3'
若真如當年明月所述,袁大人在現場能眼見周圍人群“四散奔逃”,而他自己也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哪怕他一個人也要死守在寧遠!那當時的情形恐怕是袁大人在寧遠的手下都潰散了,大家全部跑路之後,只有他一個人沒有跑,所以才落得個“獨臥孤城”的下場。
但是,如果當時的場景果真跟明月大能描述的一樣,那麼金大俠為何要說人家高經略是膽小鬼呢?高經略又沒有跑,因為他並沒有在寧遠,而是安坐于山海關,此外人家好歹也是要求必須堅守寧遠的,可是為什麼袁參政的手下跑路了,就算人家高大人的膽小呢?這黑鍋背得也太離譜了吧?
再說,袁大人手下若真的都逃跑了,那閻會長又怎麼會將“集體跑路行動”悍然定性為“難能可貴”呢?敢情逃跑在當時也算是一種美德嗎?這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況且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您袁縣令手下都跑路了,那您難道還不熊嗎?而閻會長向來都是極力推崇袁大人的,他老人家若是這樣說,那也未免太無間道了吧?
綜上所述,三位大能說的應該不是袁大人手下一鬨而散那個意思,後來我等草根仔細看了半天才明白三位大能說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金大俠說高經略膽小,是因為他認為,高大人下令不守寧遠、前屯,而主張要逃跑:
“高第不聽,下令寧遠、前屯衛也撤兵。
……
袁崇煥倔強得很,抗命不聽,說道:‘我做的是寧前道的官,守土有責,於城共存亡,決計不撤。’”'4'
閻會長對此也有繪聲繪色的描寫,說高經略擺出官威,並下達了寧遠、前屯兩地都撤兵的命令:
“經略高第憑籍御‘賜尚方寶劍、坐蟒、玉帶’的勢焰,又有閹黨作後臺,不但執意要撤錦州、右屯、大淩河三城,而且傳檄撤寧(遠)前(屯)路防備。”'5'
當年明月更是激情演繹了一番,彷彿將當時的情形還原成了高畫質電影一般:
“高第逃走的時候,並沒有追兵,但他逃走的動作實在太逼真,跑得飛快,看到司令跑路,小兵自然也跑,孫承宗積累了幾年的軍事物資、軍糧即丟棄一空。
數年辛苦努力,收復四百餘里江山,十餘萬軍隊,幾百個據點,就這樣毀於一旦。”'6'
明月大能說,高經略在一線陣地現場示範逃跑,以至於帶動了小兵們跟著一起跑,不過高大人的駐地是山海關,他本人並沒有到一線去放哨,而且他的將令是把錦州、右屯這些地方負責哨探的前鋒營給撤回來,並沒有讓袁大人指揮部下集體跑路,而是堅守寧遠:
“經略高第奏:……由此以東如錦州城大而朽壞,松山、杏山、右屯城小而低薄,皆前鋒遊哨之地。夏秋無事防護屯種,入冬遇大敵則歸併寧遠以便保守。自歲前奴欲犯右屯,即行該道鎮嚴為提備。”'7'
高大人說了,如“錦州城大而朽壞,松山、杏山、右屯城小而低薄”,所以才不適合堅守,並非像當年明月所說的那樣,什麼“幾百個據點,就這樣毀於一旦”了,而且高經略“入冬遇大敵人則歸併寧遠以便保守”的策略(邊鎮定例),袁大人在戰後也表示積極的認同,並且申明,今後碰上類似的狀況,千萬要照此辦理:
“寧遠參政袁崇煥疏辭升職請終制因,陳善後事宜……而寧遠以東,仍安哨探,令就地為耕,有事仍收還寧遠。”'8'
既然,高經略、王尚書、閻侍郎、李大人在“歸併寧遠”這個問題上的意見都是一致的,而袁縣令也沒有表示要放棄寧遠,那三位大能的關於高經略要跑四百里路的傳言又是怎麼來的呢?
關於三位大能觀點的來路,說起來還有些複雜,因為《明史》在這裡的記載很有水平,史文中表面上只是稍微一筆帶過,但其實卻內藏深邃的用意,因此便忽悠住了眾多後世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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