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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沒有到,於是李、魯二人找來漁船渡河,來來去去的折騰了四晝夜,結果暴露了行蹤,讓後金有了準備,所以一過河即中了埋伏,一敗塗地,魯之甲、李承先二將戰死,隨二將先過河計程車卒也全軍覆沒。'1'
就過程而言,整個行動中貌似是金冠的責任,因為他的水師遲遲沒有來接應,所以導致了李、魯二人只能找漁船渡河,不過王同學指出,金冠的責任不大,而罪在馬世龍這個旱鴨子。
王同學是打倭寇出身的,之後管過漕運,再後來又擔任過登萊巡撫,負責海防,所以他對水師是非常瞭解的,因此他知道,帆船在海上須藉助風力,如果運氣不好,沒風,那一定會耽誤時日,所以水師是不能約定死日期的,這是個常識,可是馬世龍作為總兵,卻不知道,他讓水陸兩軍在二十七日會合,協同進攻,這本身就是低階錯誤'2'。
其實,如果孫老師、馬總兵不急於求成而下死命令,必須剋日渡河;或者馬總兵不約定死水陸兩軍會合日子,那都不會導致李、魯二人撐著漁船渡河去送死,所以柳河之敗中,前鋒營全軍覆沒的主要責任,應歸咎於孫老師和馬大帥。
不過,最讓王同學憤慨的是孫老師、馬大帥在彙報情況的時候,謊稱李、魯二人是“巡河哨敗”'3''4',這是個典型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說辭。因為“巡河”是個例行的公幹,並非精心策劃的“進攻”,所以就不存在領導責任了,而“哨”是代表在敵佔區行動,即便敗了也是基層指揮員背黑鍋,和孫大人、馬總兵自然是無關了,而背黑鍋的李、魯二將已經戰死,那麼追究多半會改成追悼,所以事情也就到此完結了。
王同學久在軍旅,自然深知這些逃避責任的套路,所以他非常憤慨,他指出這不是什麼“巡河”,是一場進攻,而耀州又不是後金的重鎮,即便是打下來也不能算有什麼功勞,何況你孫老師還敗得如此之慘,已經夠丟人了,再搞這種欺罔,性質就更惡劣了'5',實在讓人不能忍。
至此,柳河之敗的全過程已經呈現出來。其中,前鋒因何被全殲,後隊如何大潰散,孫大人、馬總兵的責任怎樣認定,兵敗後怎麼遮掩等等情節都清晰明瞭,此刻我們再回頭去看看,之前閻會長提到的孫老師“自辯”的問題:
“九月,發生馬世龍柳河之敗……言官交章劾奏,抨劾馬世龍,並及孫承宗,參劾章疏,達數十道,聖旨嚴厲切責,令其戴罪圖功,承宗氣極,連上二疏,進行自辯,並請罷官。魏忠賢擬由閹黨高第代為遼東經略。十月,孫承宗不安其位而去,告老還鄉。”'6'
閻會長的大意是,在馬大帥柳河失利之後,言官才群起彈劾,並波及到孫老師,於是孫老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自辯不成便撂挑子了,好像是孫老師被冤枉了一樣。不過,在知道了柳河之敗的前因後果以後,這種說辭就不攻自破了,孫、馬二人因兵敗而遭彈劾是理所當然的,而孫老師若還要生氣並自辯,那他老人家的臉皮,恐怕要比八里鋪重城還厚了。
另外,閻會長只強調馬大帥兵敗之後遭了彈劾,好像他是因為兵敗才授人以柄似的,卻閉口不提之前彈劾馬總兵的人就很多。閻會長這樣說,無非是在掩蓋馬大帥,因遭了無數彈劾之後,情急之下才急於求成、招致慘敗的心路歷程,所以閻會長的說辭,實質上是在避重就輕的為孫大人和馬總兵辯護。
馬總兵遭人彈劾的原因是,有人指控他貪汙軍餉,只不過雖是馬大帥遭的彈劾,但責任卻不是他一個人的,上至孫老師,下至袁縣令,都有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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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熹宗實錄》卷六十三“遼東總兵馬世龍遣副總兵魯之甲等謀襲錦(耀)州,渡河敗歿。先是,降虜生員劉伯鏹自虜中歸,聲言四王子見住錦(耀)。兵不滿三百。如我師渡河,遼民即殺四王子,殲其眾以歸。馬世龍信之。遂託言東哨接濟難民,調前鋒營副總兵魯之甲,參將李承先領兵渡河。而所調水兵遊擊金冠等大船不至,濟以魚船,往返不能多載,喧競於河者四晝夜。奴酋已覺,伏兵掩擊,我軍敗北。二將死焉。”】
'2'【《三朝遼事實錄》卷十四“按陸兵可以程計,水兵不可以日計,水陸約期於二十七日舉事,水兵並無訊息。世龍料理如此,焉得不敗。”】
'3'【《三朝遼事實錄》卷十四“大學士孫承宗奏,關外哨探巡河陷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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