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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他們走近了,又已不自覺的垂下頭去……包要花看得分明,心中忖道:“這一對兒,可真的叫‘有情有意’了呢……”西門朝午站了起來,奚槐也由婉月扶起,在奚槐望向項真目光中,多出一抹淡淡的迷惘意味來,當然,他是正在奇怪,方才他的妹妹與項真兩人單獨躲到那邊石後談論什麼事了?至今,奚嬪的面色仍然隱含悒鬱,雙目也還紅腫未褪呢……當然,奚槐在目前是得不到答案的,或者,他終究會知道,不過,可能那已是一段十分溫長的時光之後了……這時——西門朝午站前一步,笑吟吟的道:“沒事了?”
嗯,“沒事了”三個字裡頭,卻是大含文章呢,項真不置可否的一笑,易而言他:“當家的,我們準備啟程吧?”
西門朝午肚裡一笑,頷首道:“我也正有此意,這片亂石坡,到底比不得一次熱水澡,一張又軟又寬的床,以及——”包要花介面道:“以及,一頓有酒有肉,熱烘烘的大餐!”
哈哈大笑,西門朝午道:“不錯,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包要花又朝尋丈外的地方一指,道:“公子爺,公孫樵峰和他的侄女兒汪菱全躺在那邊!”
項真隨著包要花手指的方向看去,嗯,可不是,在一道巖溝下,斷臂瞎了一眼的公孫樵峰正和他那同病相憐的侄女汪菱躺在一起,兩個人俱是雙眼緊閉,面如金紙,連氣息也是那般奄奄了;公孫樵峰在經過了這志場慘厲的折磨之後,憔憐蒼老得簡直已脫了人形,而汪菱,這原是長得十分姣美明媚的少女,如今也形鎖骨瘦,有蠟黃得不忍卒睹下去……輕輕地又幽怨的,奚嬪開口道:“項真,你好狠心……”表情沉重的看著奚嬪,項真緩緩的道:“奚姑娘,武林生涯原來如此,大家全為了一口氣,滿腔血而爭殺不休;五年多以前,我和‘九賢派’中的九賢在‘陝,境為了一件宿怨而展開決鬥,九賢全在我掌下斷命,其中,就有淺菱的兄長汪召在內,後來,汪菱的未婚夫張偉趕到,不由分說,照面之下便以下三流的暗器‘烏毒砂’與‘回魂香’對付我,一再忍讓,好言相勸,他卻執迷不悟,非欲置我死地而後己,我無法可施,才痛下殺手——”頓了頓,他又道:“起因是為了一件舊仇——‘九賢派’九賢的朋友先殺了我的朋友,我為我的朋友至恨而宰了‘九賢派’的那個朋友,於是,‘九賢派’九賢又尋我報仇——如此而已,跟著,‘九賢派’在我手下全軍覆沒,五年後,公孫樵峰又偕汪菱在青松山莊諸人協助下暗算了我和老包等人,使我們備嘗酷刑,歷盡羞辱,幾番死去活來,他們最終目的,是要將我們凌遲處死,但我們幸運,險險逃出,不久之後,我們再回來報復,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因此,就便是現在諸位所看到的場面了……”疲乏的吁了口氣,項真續道:“整個的事情連貫起來,只是一場一場的仇恨,一次一次的冤冤相報,雙方所用的手段俱極殘酷,誰是誰非呢?我不敢說,相信你們也指不出來;而這就是江湖上的歲月了,太淒厲,太可怖,是麼?但誰叫我們軋進這個混飩而血腥的圈了裡來?既來了,便需適應這種艱辛的日子,隨著它傳統的輪迴旋轉,沒有人可以例外,可以逃脫,你,我,以及任何一個江湖中人全是一樣……”目光瞥了那邊的公孫樵峰一眼,項真又道:“至於公孫樵峰和我之間的糾葛,也和我前面所說的差不多,為了他的師弟‘陰陽使者’周崇禮;周崇禮殺人劫寶,我恰巧遇上,前往勸阻,他也想連我一起擺平,我沒有法子,只好先收拾他;公孫樵峰記著此仇,暗算了我,今天我也報復了他,亦是這一乏味的老套,但這就是江湖了……奚姑娘,你渾身我狠我不怪你,因為你說這話無偏私,乃是以感觸的直覺而發;假如我被他們如此傷害,你也會同樣指責他們狠心的;我早就聽慣了一些人說我狠毒的話,但我從來不介懷,只因為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還有,看見躺下的人不是我……”奚嬪動容的聆聽著,一直到項真說完了,她才如夢初覺般驚悟過來,她以一雙諒解與瞭然的眼睛望向項真,眸子深處,是一片廣涵的悲憫與寬釋……低沉的,西門朝午道:“項兄,你說得好,我也早有這種感觸,卻老是不能有條不紊的講出來,是的,我們,和很多同道中人便正是如此……”齜齜牙,包要花道:“公子爺有的時候還蠻多愁善感的,看外面看不出來,他的確有著滿肚子學問呢……”項真微微一笑,對奚槐道:“此別之後,希望閣下能找一處清幽之地隱居下去,你將會感到,優遊無爭的日子比諸江湖中的血雨腥風安適得多,也自在得多……”奚槐感受良深的道:“多謝指點,我也正如此想……武林生活,我是不能,也不敢再過下去了……”點點頭,項真道:“這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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