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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這回非要穿上最乾淨最貴的鞋才去上學。
說著,二寶子一腳將一塊小石頭踢飛了。張牧見他腳上的那雙鞋早已是前頭露“蒜瓣”後頭露“鴨蛋”了。
那好鞋多貴啊。
差不多了,咱吃這兩天石沫子就湊夠了。
噢?
發財吧?你聽咱說,前天是星期幾來著?
星期五。
對,星期五,是鎮上大集,咱沒上學,到鎮收購站把家裡能換錢的破爛全都推去賣了,還差一塊二,咱跟那“周剝皮”說好了,幹兩天,掙一塊伍。咱相中了一雙回力鞋,前些日子見丁思武穿著一雙,球羔子真好看。等咱穿上它就跳到講桌上讓全班人都看看。媽的,看誰敢再叫老子破鞋。說到這裡,他湊到張牧耳旁小聲說,俺班一個小妮子可俊了,咱一定要叫她看看咱還破不破。嘿嘿。還剩下三毛,咱再弄包煙,到時候哥倆咱一塊嚐嚐?
你小子說話,我咋聽著流裡流氣的。你還抽菸?
誰抽了,啥叫流裡流氣,咱說說都不行?只興你當回回丫頭的影子,就不許咱有個相好?表哥,你要想玩玩,咱勸你還是換換,那街上的人太橫,不能惹。
住嘴,我玩誰了?張牧瞪起了眼。
嗬,不玩還當真咋的?你是真傻了,還是鬼迷了心竅?這村東村西它就沒個成的。
熊孩子,你懂個屁。
咱是不懂屁,咱就看出點苗頭來。把你當親哥哥才說的。哼,外人,外人咱還巴不得看場好戲。
他倆正吵吵著,只聽有人衝這邊大喊:小麼子,你要再偷奸磨滑的,老子就當你學雷鋒了。
表弟又去幹他的活了,張牧被他的話攪得已無心再去看什麼風景。他掉轉頭懶洋洋地推起小土車,這時才覺得肚子咕嚕咕嚕地叫開了。
一想到餓,頭上汗浸浸地竟然冒起了虛汗,迎面的西北風一吹渾身打了個寒顫。不由的加快了步子。一溜下坡,小車的慣性墜著他在寬寬的大道上亂躥,車子被坑坑窪窪的路面彈得像彈力跳球。車子越躥越快,眼看就掌控不住了,他下意識地頭一低,脖子裡的袢順勢甩了出去,隨著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車子掉進了深溝裡。腦子嗡嗡一陣,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驚魂未定地把車子弄了出來。還好,車子雖然摔得晃裡晃當,但還能推,他四處望了望,見離這兒不遠的另一條路上,有兩個人在修路。仔細一看,竟是馬六亭的父母。
正當農閒時節,馬衛國本想抓住這個機會讓群眾把全村的田間大道小路的修一修,可他討了個沒趣。支書吐著菸圈語重心長地說:咱真心真意想為民辦點好事吧,可是能理解的有幾個啊。前些年,群眾一切行動聽指揮,別說什麼道什麼路,就是成千上萬的荒山野嶺不是也被咱的雙手給開了良田嗎?現在啊,唉,現在,老百姓簡直成了一盤散沙。我必須說明的是,我這話必須有個前題:鼓吹今不如昔的是反動派,是最大的十惡不赦。此刻我只是就事論事。
既便沒有這番今不如昔的前題解釋,馬衛國也覺得支書說得對極了。這世道變得太快,讓人根本不理解。他挺生氣,也不知道該生誰的氣。誰讓自己去發動群眾卻墊上一袋小麥面還沒發動起一個人呢?怪不得老婆說他這官當的關鍵時刻一個兵都帶不出來。對,老婆,那就先把自己的老婆發動起來吧,從自己的地頭堰邊開始,把挨著靠著的堰邊壘一壘、疊一疊,經過幾天的修整,已經修到這條大路上了。他心裡抱著希望,希望他的雷鋒精神能感動一部分群眾,帶有雪亮眼神的群眾,有一天終歸能看到,眼裡看到,心裡就能感動。心裡有了感動,腳就能隨心走到這裡走到一起,既然走到一起了,還愁雙手不修路嗎……
哎,我說,你真想把人累死是咋的?總得叫人喝口水吧。連英也不管丈夫答不答應,一腚坐在了石頭上。
大冷的天,啥乾渴的?你就不怕喝了肚子痛?
不喝,不喝我歇歇總行吧。
行、行,你也別找茬了,我也蜷蜷腿。哼,純粹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我這還沒歇呢,你先罵上了。老挨刀的,誰是驢啊?要我說,你還不如一頭驢,驢還生兒子,你最多算頭老騾子。
哼,低階趣味的娘們,別逼著我像丁老四似的娼婦娘們不離口。沒有兒?沒有兒子,我照樣能當親爺爺。雖說娶回家的是外甥媳婦,比起別人家的兒媳婦也差不了哪裡去。你以後少跟我提這茬。他咳嗽了幾聲,好像這一停一頓,官場上那又打又拉的手腕主義,立刻就讓他參透了似的。咳,咳,你呀,你就拿出當年學大寨修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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