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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朋友了。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擇。這也是為什麼在中國的倫理中朋友竟然佔了重要的一倫。至親的人不一定相知,但朋友卻可以知心,甚至是一生的知音。要不怎麼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茫茫眾生,在人生的路上,大都不過是匆匆的過客而已。相知又談何容易!
相知的人啊,你可記得,你可記得那首《高山流水》嗎?它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是四年來,是分別四年我的心境,是我心境的真實寫照,你懂嗎?當時,我在桃花山上說給你聽,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的一切全都印在了我的腦海裡,想去也去不掉。我的心、我的苦、我的祈求,你懂嗎,你明白嗎?
六亭、六亭……
不要叫她了,她現在需要的是安靜。
可她……
沒什麼,打完這些藥就沒事了。護士見張牧心急火燎的樣子,不悅地走出了病房。張牧呆呆的望著昏睡在病床上的馬六亭,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怕,打一針吧,不痛,一會兒我給你揉一揉。
不,不要。馬六亭見丁思武一隻手捏著個又粗又長的針管,一隻手拉住她。
放開我,我要出去,我不要打針。
看你都這麼大了,咋還怕,乖,我會輕點的。
她拼命想跑,可雙腳無論如何不聽使喚。丁思武的目的到底得逞了。他哈哈大笑著,一躍便跳出院子跑了。再看時,她自己也不知在哪裡,諾大個院子,黑乎乎的好像隱藏著無數的鬼怪。她想跳出去,可怎麼也跳不出,更找不到門。她怕極了,大聲叫喊起來。這時她好像看見了張牧,啊,救我,救我,張牧,張牧……
聽醫生說她已經脫離了危險,張牧才感覺到自己累了。在辦公室裡莫名其妙地捱了幾拳,又把她背來醫院,精神一放鬆下來,竟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啊,你可醒了!
見馬六亭睜開了眼,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張牧心頭一熱,多少年了,他記不清是多少年前他們曾經手牽著手。只記得冬天剛剛過去,他見到了久違的她。課堂上,他心潮起伏,差點不能自己。當夏天剛剛到來的時候,他幸運地成了一名農業廣播學校的專職教師。兩個人竟然成了同事。自己暗戀多年的情人,卻戲劇性地成了丁思武的未婚妻!只有週末,他們才能在一起,在一起工作。他壓抑著滿腔的喜、滿腔的愛,滿腔的無奈與酸苦,珍惜這一天的分分秒秒。還能有什麼奢求呢,夠了,每個週末有這一天也就足夠了。聽聽她的聲音,看看她的一顰一笑,就該知足了。人不能太貪,太貪了,就沒了好日子過。有道是“有求必苦,無欲則剛”。他就這麼跟她一起工作一起教課。在學員們看來,這兩位年輕教師工作認真、配合默契,無論在人品上還是學問上,都值得他們這夥大齡學生敬佩。
眼前的她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這是怎樣難奈的激動啊。幾分鐘之前還抱怨她的輕率,可當兩雙手握在一起時,自己原來依然還是這麼的愛她。真想即刻把她摟進懷裡,再也不放開。啊,蒼天,請告訴我,是誰叫她與他定了親?我心有不甘啊!我們曾經是那麼的相知相愛,雖然從沒有彼此表露過心跡,但這心底的愛,又豈止是塵言俗語能夠表達清楚的?無奈啊,現實留給自己的只是滿心的酸楚。既便是滿心的酸楚,張牧你也不能在此刻流露,只因眼前的人太虛弱了。張牧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心裡叮囑著自己。只是把這雙纖纖素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他分明感覺到了這雙手的顫抖。是的,她一定有什麼難言的苦。他的心也隱隱作痛起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三節
第三節
告訴我,他輕輕地說:再不要苦著自己。不要瞞我,就算幫不了你,也該說出來,悶在心裡苦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
他想說——還有我。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嚥了回去。
馬六亭抽動著嘴唇,已是滿臉的淚,她抽出了手,把臉背了過去。一個夢,一個惡夢,它過去了,多麼想這一切都是夢,隨著陽光的照耀,化為泡影。燦爛的陽光,它還屬於我嗎?她哽咽著說,你不該送我到這裡。
她又能說什麼呢?愛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但他卻不是自己的愛人。對那個丁思武,就更說不清了。英雄,是自己的祟拜,一時的衝動,讓自己與丁思武再也說不清了。也不能責怪是丁思武的壞跡,是青春的騷動,讓自己承受偷吃禁果的後果。馬六亭啊,你到底是什麼?你哪裡值得眼前的人為你這般擔憂?
六亭,你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