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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還有一份是民檔,詳細記載著涼州最主要的民族分佈,各族執掌權柄的當家長老、阿訇的名錄,背景……呈獻時美其名曰,重病在身,臥床不能履職,生怕公務有何閃失,貽誤大事,因此懇請督護大帥暫時代為監管,以防轄地異族生變。一邊敬獻名錄,一邊又推心置腹談論起涼州眼下境況,誰誰誰勢力不容小覷,誰誰誰與朝廷絕不是一條心,什麼地方不太平,須當倍加防範……
果不其然,這份至誠大禮立時打破丁鐵頭的冷臉,手捧名錄,鐵面大帥難掩激動。一邊聽著,一邊連連勸慰他只管安心養病,有督護府擔起重任,一切安保無虞。
蘇普鬱心中暗服,成了!成了呀!那陌生來客果然見識不凡,如此一來,既輕鬆打破文武衙門的隔閡戒心,又讓丁毅親眼見證這一身重病不假,不用自己開口,丁大帥已經拍著胸脯作保,放心,有他致信為太守大人懇情,無法啟程入京亦有情可原,無須多慮。
一招見效,蘇普鬱又立刻如法炮製,將蘭譜名錄的謄抄副本,分別贈送安子祿與莫常青,往來頻繁,誠心引路,拉關係的護官符算是從此上了道。
當半年多後,入京述職者盡得結果,邊疆大吏果然經歷大換血,有南詔血統的贛州太守白崇山也果然沒能再回任上,成了在京師掛空虛銜的一介困獸。看到這些,蘇普鬱實在拍著心口慶幸,好險吶!幸虧他這次押對寶!僥倖逃過一劫。
切身受惠,他對殷滄海的感激涕零不在話下,自此後官場之事更願與其商討、聽其建議。走動頻繁,竟是化敵為友,結果讓一群因‘麒麟朝聖’本來註定倒黴的傢伙,竟因禍得福,反從此得了太守這樣一個強有力的保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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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事實上,在蘇普鬱做出決定當日,玉卿侯、聶掌櫃就順利出了牢籠。有驚無險,對殷滄海的救命之恩,老侯爺也是感激涕零,格外汗顏的說:“後生可畏,老朽歎服,自愧活了這把年紀,竟還不如殷公子洞見官場,可見早年仕途受挫,也實在是拙才有限,怨不得別人吶。”
殷滄海提醒他:“自古官民不對等,雖然太守做了讓步,若想長遠安穩,還是要蘭若公先拿出誠意,以求修復關係。譬如,對所謂奸商欺詐的罪名,破財免災,認命賠一筆就是。言明只求鬧事者主動撤了訴狀,息事寧人。有了這般態度,為官者才好就坡下驢,這一篇,也才能算徹底翻過去。”
老侯爺聞之動容:“殷公子的意思,莫非我還需認這髒名?可是這樣一來,實在有損商號信譽。”
殷滄海笑了:“怎麼會?這樣做的目的只是要澄清一點:為官者無錯!太守抓你沒錯,放你也沒錯。只要你給了他這個面子,他也一定會為你澄清,一定不會讓你真的去擔這個髒名。最終的結果無非是:抓你是秉公斷案,放你是還你清白。錯的既不是你,也不是他,而純粹是鬧事告狀的傢伙居心叵測,誣衊誹謗!本來就是他安排的貨色,一人擔了罪名,誰也不吃虧。”
一旁,蘭若琪聽得感慨,搖頭嘆息:“人心這趟渾水,誰能說清到底有多深?”
老侯爺聽明白了:“殷公子的意思是……妥協。各讓一步保平安。”
殷滄海點點頭:“想平安過日子,妥協本就是必須的。玉卿侯即是西涼第一富商大戶,官商和氣,自是雙利雙贏,鬧僵了其實對誰都不好,身為太守,他也是很明白這個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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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這次真謝謝你,如果沒碰上你,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呢。”來到他落宿的客棧,紅夜誠懇道謝。
殷滄海失笑,御前侍駕多少年,冷眼旁觀權力場,那些為官者所謂‘揣測聖意’的心思小算盤,還有帝王居高臨下,看待世界的獨特眼光和思維邏輯,他也只是看多聽多了而已。舉手之勞,何必言謝。
紅夜歪頭看他:“滄海,你也變了,變得和從前不一樣。”
他苦笑回應:“人生歷劫,誰能不變?”
紅夜搖頭說:“不,我是說身上的氣息,你現在的氣息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一愣:“氣息?什麼氣息?”
紅夜咬著嘴唇,有些不好意思說了。
他被勾起好奇心:“玉兒說說呀,我身上……什麼氣息?”
“愚。”
她說:“你從前身上的味道,有血腥氣,有臭氣,也有正氣。只是,臭不過那個老皇帝,正,也正不過太子爺,更多更強烈的,是一股子濃濃的愚氣。”
殷滄海聽懂了,也因此愣住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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