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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做的事,加利起先全力支援,現在卻憤憤不平,開始承認最好還是放過蒙泰尼裡。
“正直的紅衣主教可不多。偶然出現這麼一個,還是應該對他客氣一些。”
對於暴風雨般的漫畫和諷刺詩文,唯一仍舊漠然視之的人好像就是蒙泰尼裡本人。就像馬爾蒂尼所說的那樣,看來不值得浪費精力嘲笑一個如此豁達的人。據說蒙泰尼裡在城裡時,有一天應邀去和佛羅倫薩大主教一起進餐。他在屋裡發現了牛虻所寫的一篇文章,這篇諷刺文章大肆對他進行人身攻擊。讀完以後,他把文章遞給了大主教,並說:“寫得相當精彩,對不對?”
有一天,城裡出現了一份傳單,標題是《聖母領報節之聖蹟》[聖母領報節為三月二十五日。《聖經》稱天使迦勃里爾(Gabriel)在這一天奉告聖母瑪利亞,她將得子耶穌。]。儘管作者略去了眾人熟知的簽名,沒有畫上一隻展翅的牛虻,但是辛辣而又犀利的文風也會讓大多數讀者明白無誤地猜出這是誰寫的文章。這篇諷刺文章是用對話的形式寫成。托斯卡納充當聖母瑪利亞;蒙泰尼裡充作天使,手裡拿著象徵純潔的百合花,頭上頂著象徵和平的橄欖枝,宣佈耶穌會教士就要降臨。通篇充滿了意在人身攻擊的隱喻,以及最險惡的暗示。整個佛羅倫薩都覺得這一篇諷刺文章既不大度又不公正。可是整個佛羅倫薩還是笑了起來。牛虻那些嚴肅的荒誕笑話有著某種無法抗拒的東西,那些最不贊成他的人與最不喜歡他的人,讀了他的諷刺文章也會像他那些最熱忱的支持者一樣開懷大笑。雖然傳單的語氣讓人感到厭煩,但是它卻在城中大眾的感情上留下了痕跡。蒙泰尼裡個人的聲譽太高,不管諷刺文章是多麼機智,那都不能對他造成嚴重的傷害。但是有一段時間,事態幾乎朝著對他不利的方向發生了逆轉。牛虻已經知道應該盯在什麼地方。儘管熱情的群眾仍舊會聚集在紅衣主教的房前,等著看他走上或者走下馬車,但是在歡呼聲和祝福聲中,經常也夾雜著:“耶穌會教士!”“聖信會奸細!”這樣不祥的口號聲。
但是蒙泰尼裡並不缺乏支持者。這篇諷刺文章發表以後兩天,教會出版的一份主要報紙《教徒報》刊出一篇出色的文章,題目是《答〈聖母領報節之聖蹟〉》,署名“某教徒”。
針對牛虻的無端誹謗,這一篇充滿激情的文章為蒙泰尼裡作了辯護。這位匿名作者以雄辯的筆調和極大的熱忱,先是闡述了世界和平及人類友好的教義,說明了新教皇是福音傳教士,最後要求牛虻證明在其文中得出的結論,並且鄭重呼籲公眾不要相信一個為人所不齒的、專事造謠中傷的傢伙。作為一篇特別的應辯文章,它極有說服力;作為一篇文學作品,其價值又遠遠超出一般的水平。所以這篇文章在城裡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特別是因為連報紙的編輯都不知道作者的身份。文章很快就以小冊子的形式分頭印刷,佛羅倫薩的各家咖啡店裡都有人在談論這位“匿名辯護者”。
牛虻作出了反應,他猛烈攻擊新教皇及其所有的支持者,特別是蒙泰尼裡。他謹慎地暗示蒙泰尼裡可能同意別人撰文頌揚自己。對此,那位匿名作者又在《教徒報》上應答,憤然予以否認。蒙泰尼裡在此逗留的餘下時間裡,兩位作者之間展開的激烈論戰引起了公眾的注意,從而無心留意那位著名的傳道士。
自由派的一些成員斗膽規勸牛虻不必帶著那麼惡毒的語調對待蒙泰尼裡,但是他們並沒有從他那裡得到滿意的答覆。
他只是態度和藹地笑笑,慢慢吞吞、磕磕巴巴地答道:“真—真的,先生們,你們太不公平了。在向波拉夫人作出讓步時,我曾公開表示應該讓我這會兒開個小—小的玩笑。契約是這樣規定的呀!”[此句引自莎士比亞《威尼斯商人》第四幕第一場中夏洛克的話。]蒙泰尼裡在十月底回到了羅馬尼阿教區。他動身離開佛羅倫薩之前,作了一次告別佈道。他溫和地表示不大讚成兩位作者的激烈言辭,並且懇求為他辯護的那位匿名作者作出一個寬容的榜樣,結束一場無用而又不當的文字戰。《教徒報》在第二天登出了一則啟事,宣告遵照蒙泰尼裡大人的意願,“某教徒”將會撤出這場論戰。
最後還是牛虻說了算。他發表了一份小傳單,宣稱蒙泰尼裡的基督教謙讓精神繳了他的械,他已經改邪歸正,準備摟住他所見到的第一位聖信會教士,並且灑下和解的眼淚。
“我甚至願意,”他在文章的結尾部分說,“擁抱向我挑戰的那位匿名作者。如果我的讀者像我和紅衣主教閣下那樣,知道了這意味著什麼,而且也知道了他為什麼隱姓埋名,那麼他們就會相信我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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