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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法律的正常程式就得耽擱時間,主教閣下,在這個案子中,片刻的時間都耽擱不得。此外,我還擔心他會越獄。”
“如果有這個危險,你就應該嚴加看管他。”
“我會盡力而為,主教閣下,但是我得依靠監獄的看守,他們好像全被那個傢伙給迷惑了。我在三個星期內四次更換了看守。我已不厭其煩地處罰了那些士兵,可是這一切全都沒用。我不能阻止他們來回傳遞信件。那些傻瓜愛上了他,好像他是個女人。”
“這倒非常奇怪。他肯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過人的邪惡之處——請您原諒,主教閣下,但是這個傢伙確實足以讓聖人也失去耐心。真是難以置信,但是我還得親自主持審問,因為一般的軍官再也忍受不了。”
“怎麼會這樣呢?”
“很難解釋清楚,主教閣下,他信口雌黃,你一旦聽過就明白了。別人還以為審訊官是犯人,而他卻是法官。”
“但是他有什麼厲害之處呢?他當然可以拒絕回答問題,可是他除了沉默沒有別的武器。”
“刺刀一樣的舌頭。我們全是凡人,主教閣下,我們大多數人都曾犯過我們不願公之於眾的錯誤。這是人性使然,讓他嘮叨出二十年前犯下的小小過失,誰也受不了——”
“裡瓦雷茲兜出了審訊官的一些私人秘密嗎?”
“我們——真的——那個可憐的傢伙還是一名騎兵軍官時欠了債,於是就從團裡的資金借了一筆錢——”
“事實上是偷竊了交他保管的公款?”
“這當然是錯誤的,主教閣下,但是他的朋友隨後就把錢還了,這事就遮蓋了下來——他出身很好——從那以後他是一身清白。至於裡瓦雷茲是怎麼獲悉了這個事情,我就想象不出了。但是他在審訊時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兜出這起醜聞——竟然當著下屬的面!而且還擺出一副天真的表情,就像是在祈禱一樣!這個事情現在已經傳遍了教省。如果主教閣下能夠出席一次審訊,我相信您就會認識到——這事不必讓他知道。您可以在一旁偷聽——”
蒙泰尼裡轉過身來看著統領,臉上露出了不同尋常的表情。
“我是宗教使者,”他說,“不是警察的暗探,偷聽不是我的職責。”
“——我並不是想惹您生氣——”
“我認為這個問題再討論下去沒有什麼好處。如果你把犯人送到這兒,我會和他談談。”
“我斗膽勸告主教閣下不要這樣做。這個傢伙完全是死不改悔。應該不要拘泥於法律的規定,立即把他幹掉,免得再讓他去犯罪。這樣不僅更加安全,而且更加明智。在您表達了意見以後,我還得斗膽懇請您接受我的觀點。但是不管怎樣,我要對特使大人負責,維護本城的治安——”
“我呢,”蒙泰尼裡打斷了他的話,“要對上帝和聖父負責,確保在我的教區內沒有見不得人的行徑。既然你在這個問題上逼我就範,上校,那麼我就行使紅衣主教的特權。我不許和平時期在本城設立一個秘密軍事法庭。我要在這裡單獨接見犯人,明天上午十點。”
“聽憑主教閣下的吩咐。”統領帶著慍怒的敬意回答,隨後走開。一路上,他暗自嘟噥:“他們倒是一對,一樣固執。”
他沒對任何人提及紅衣主教將要接見犯人,到了時間才讓人開啟犯人的鐐銬,然後把他押往宮裡。他對受傷的侄子說,貝拉姆那頭驢子的傑出子孫發號施令[出自《聖經》故事,貝拉姆是一位先知,他因詛咒以色列人,被他所騎的驢子用人語叱罵。這裡上校是藉此辱罵蒙泰尼裡是一個固執的人。],就已夠讓人受不了,可是還要擔當風險,防止那些士兵和裡瓦雷茲及其死黨串通一氣,計劃在途中把他劫走。
當牛虻在嚴加看守下走進屋子時,蒙泰尼里正伏在一張堆滿公文的桌子上寫著東西。他突然想起一個炎熱的仲夏下午,當時他坐在就像這間屋子的書房裡翻著佈道手稿。百葉窗關著,就像這裡一樣,不讓熱氣進來。一個水果販子在外面叫道:“草莓!草莓!”
他憤怒地甩開眼前的頭髮,嘴上露出了笑容。
蒙泰尼裡從公文堆裡抬起頭來。
“你們可以在門廳裡等候。”他對衛兵們說。
“主教大人,請您原諒。”軍曹小聲說道,顯然慌了神。
“上校認為這個犯人很危險,最好——”
蒙泰尼裡的眼裡突然露出了一道閃光。
“你們可以在門廳裡等候。”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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