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宕沉浮,看不到前途和命運。她總覺得身後有一隻可怕的手在操縱這麼多人的命運,想逃逃不掉,想掙掙不開,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窒息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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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懷箴兄妹在宮中小住些日子,便向王貴妃請辭。
王貴妃越發清減,精神卻好了不少。她坐在黃花梨有束腰馬蹄足榻之上,抿了一口雨前龍井,語氣中隱藏著些許淒涼之意:“箴兒,你這一走,又要隔好些日子才能與本宮相聚。宮中歲長,不妨教文英先行回府,你多陪著本宮住幾天。以後過一日,你我相聚的日子就短一日。”
王貴妃今日梳了個蝶鬢髻(一),髮髻上籠,垂在腦後,髮梢兩旁插著幾支金鑲玉蘭花,髮髻前簪著金絞絲燈籠釵,發股中用犀玉簪子分開,頭頂之上,有點翠卷荷一朵,大如手掌,用碧玉製成,旁邊綴著碧瑩瑩的翠花,花心中裝綴著米粒般大的明珠。這種髮髻與她的華顏相得益彰,襯得她異常雍容華貴,端莊大方。只是簡懷箴凝眸看去,卻發現珠光流動之下,她的髮梢之間隱約露出幾根白絲,十分刺目驚心。
簡懷箴素來與王貴妃親厚,見狀只覺得心中猶如梅花針扎般疼痛。王貴妃留意殷殷,她無以推卻,只得款款行了一禮,柔聲說道:“既然如此,箴兒就多陪伴娘娘幾日。娘娘當敞開心懷才是。”
王貴妃眼中的淒涼之意愈加深沉,在明晃晃的珍珠白玉映襯下,更覺淒涼入骨。她緩緩說道:“等哪日皇上臨幸長春*宮,你也好多陪皇上說說話,縱然皇上不知道你是他的滄海遺珠,也教他眼中先有你這個人。”
“是,娘娘想得周到。”簡懷箴心中酸楚,幾乎落下淚來。
他們正說這話,就聽到凌紈容匆匆走進暖閣之中,福了一福,道:“娘娘,咬弦公公前來傳皇上口諭,召箴小主去乾清宮覲見。”
王貴妃驚了一驚,道:“皇上為何忽然召見箴兒?平日裡前來傳旨的,一直都是王拾香。今個兒為何派了咬弦來?”
“奴婢也問過咬弦公公,他說皇上在乾清宮處理政事,王總管一時走不開,便遣了他來。”凌紈容回答道。
王貴妃靜默片刻,說道:“多半是父女天性,血脈相連,原本就該靈犀相通。又加上那日綏壽殿中,箴兒言語通達,皇上心中有欣賞之憐惜之意也未可定。紈容,你便陪同箴兒去面聖吧。”
凌紈容笑吟吟道:“恭喜小主大喜。只是咬弦公公說皇上之傳召箴小主一人,旁人不必陪著去了。”
“既如此,箴兒,你便隨咬弦去吧。千萬要記住,凡是隨機應變。”王貴妃難掩面上的喜悅之情,千叮萬囑道。
“是。”簡懷箴點頭應著,去換了一件梨花白籠煙岫雲宮衫,隨咬弦出了長春*宮而去。長春*宮中,王貴妃自安排簡文英回尚書府不提。
簡懷箴內心惴惴不安,低斂著眉目追隨咬弦公公走過青石板宮路。走了不知多久,仍舊沒到,她心中生出幾分疑惑,猛然抬頭看去,只見眼前一色的綠琉璃瓦頂,在陰沉的天空之下,愈加陰陰惻惻,猶如一池連著一池的青苔死水一般,又似侵染重重氤氳水色的眉黛。
簡懷箴的心一時之間倒是澄澈明朗起來。她的父親禮部尚書簡世鴻是負責籌建紫禁城的官員之一,她也曾見過紫禁城的設計圖案。她清清楚楚記得乾清宮坐落於單層漢白玉石臺基之上,為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殿內鋪墁金磚。殿前月臺寬敞,左右分別有銅龜、銅鶴、日晷、嘉量,前設鎏金香爐四座。
眼前的這重重宮殿雖然進進相連,遮天蔽日,雕樑畫棟炫目,飛簷斗拱鉤結。只是屋頂為單簷硬山頂和歇山頂,比乾清宮殿宇的等級遜色一等。而這層層宮闕,也缺少乾清宮應有的那份雄渾磅礴,金碧輝煌,缺少那份“九天閭闔開宮殿,萬國衣裳拜冕旒“的王者之氣,殿前擺設與乾清宮也大不相同。
她略略沉思,已然明瞭。按陰陽五行之說,東方屬木,為青色,主生長,因此東面的宮殿大多覆蓋綠色琉璃瓦頂。這一代的宮殿便是南三所,整個紫禁城中只有南三所才是綠色瓦頂。
南三所原是建來給皇子公主們居住,如今尚為竣工,除去工匠,宮殿從落中甚少有人前來。
簡懷箴頓覺寒意森森,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皇上傳召,只是一個陰謀而已。如果不是她識得宮中道路,又知道宮殿建制,恐怕今日定然會墮入圈套之中。如今,雖然有了防範,可是敵明我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相機行事。
咬弦帶著簡懷箴,走進一間宮殿的院落之中。簡懷箴細細打量著,這是一個偏殿,廊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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