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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四個帝王。根基十分不穩,亟待名門望族支援。開京姚氏身為望族之首,自然需要最先籠絡。是以,李元正聽完權賢妃的勸說後,權衡利弊,立刻遵從她的意思。
李元正主動放棄和親之議,朱棣猶自餘怒未消。他強自隱忍住升騰的怒氣,對簡世鴻斥和紀綱斥責道:“回去好生管好你們的兒子女兒!”簡世鴻與紀綱只得低頭道:“臣遵旨。”
宴席結束後,李元正極其所帶來的人被安置到會同館和四夷館居住。朱棣在幾位妃嬪簇擁下離去,諸位皇子皇孫大臣也各自散場。
簡懷箴獨自走出華蓋殿,沿著御花園,向長春*宮走去。走了沒有多遠,碰到一個人,正是方才在華蓋殿上為她解圍的紀惻寒。
御花園中的各色芍藥開得正好,大團大團的花瓣簇擁在一起,紅的驕陽似火,粉的清雅淡然,白的柔美似雪,猶如佳人裁剪的各色新衣,花枝招展在五月的清風裡。遠遠看去,更像是鋪了一匹光華燦爛的錦繡,綻了漫天的霞光怡人。
簡懷箴站在春光璀璨的花叢中,明眸輕抬,皓齒微啟,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紀惻寒看著她,笑得放任而坦蕩:“我不當是幫你,我只當幫我自己。”
簡懷箴凝眸不語,望著他。他的面色被淹沒在春日的陽光中。一瞬間,簡懷箴竟覺得他的眼中藏著一種憂傷,卻又不能看得分明。
紀惻寒環抱著雙臂,徐徐說道:“你要聽我的故事麼?”
簡懷箴笑得清淺:“你難道不準備告訴我麼?”
紀惻寒的唇角,居然沾上淡淡的寒意,他抬起頭來望著翩然飛過的燕子,緩緩說道:“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送我去終南山學藝。十七歲那年春天,我追逐一隻梅花鹿追入深山之中,不慎被毒蛇咬傷昏迷。她救了我!”
紀惻寒沉浸在回憶之中,倨傲不羈的面上露出一絲甜蜜:“她叫景橫笛。是個純真無暇的女孩子。她像深山中的蘭花那麼清幽,像清水芙蓉一樣不染塵纖。醒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了她。因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那樣純潔的女子。她和一個年老的婆婆避居在深山中,住在一間茅屋之中,養了很多雞鴨野兔,茅屋的前後種了大片的青菜和糧食。”
紀惻寒說到這裡,臉仰得更高了。簡懷箴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並不曾打算他。她深深明白,他把頭高高昂著,是唯恐一低頭,就會有男兒虎淚流出來。
“老婆婆不久死去,她在山中的日子越發寂寞。我便日日去看她,那是我這一生最難忘的日子。過了沒多久,我們便相愛了。原本以為我們可以一生一世,在山中做一雙無憂無慮的人兒,誰知……”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誰知我爹派人來終南山接我回家。我去見橫笛,央她同我回京城。她哭得淚人兒一般,卻始終不肯跟我走。我跪下來求她,她才告訴我,原來她是景清的孫女兒,在當初的禍難中逃脫了。她不想連累我,所以不能跟我走。”
簡懷箴自然知道景清的事兒,景清是洪武年間的進士,在建文年間任御史大夫。後來,朱棣發動靖難之役,奪取建文江山後,把景清留任原職。景清表面歸降,暗藏兇器入朝,想刺殺朱棣為建文帝報仇。事情敗露後,朱棣大怒,將景清磔死尚不解恨,又連誅他十族,誅殺他的鄉人,時人謂之瓜蔓抄。
紀惻寒雙眼中蒙了一層矇矓水汽,含著悲憤之色道:“我求了橫笛三天三夜,她終於肯跟我回到京城。我告訴我爹我要娶橫笛,我爹想也沒想便答應。我與橫笛歡欣不已,誰知成婚那日卻不見了橫笛。我發了瘋一般四處找她。後來,我爹才告訴我,是他派封無盡抓走橫笛,交給朝廷處死。原來,他早已經知道橫笛的真實身份,答應我們的婚事也只不過是對我們虛與委蛇。從那以後,我便事事與我爹作對,他不喜歡的事兒,我偏生要去做。他不喜歡的人,我偏生要去幫。”
簡懷箴的眸子,一時有些清清的潤溼,她問:“橫笛如今還活著麼?”
紀惻寒悵然怔忡,不勝清愁:“雖然我不曾見到過她的屍首,可是我聽說封無盡把橫笛關入刑部大牢。到了那種地方的人,還能活著出來麼?”
簡懷箴心中感嘆: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只可惜縱然有心思念,那人已然凋零如蒼白枯萎的芍藥花。縱然是有心緬懷,隨著歲月像年輪一般碾過,無據,夢也難以相和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日在堆秀山中,紀惻寒要違背紀綱的意思救她。今日在華蓋殿中,紀惻寒寧願得罪皇上,也肯捨身助她。原來,在他淒涼的愛情荒蕪的不著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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