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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懲罰。
後宮中一時有些平靜起來,而這股子平靜之下,總是似乎隱藏了那麼一重重的波濤洶湧,暗浪滔天。宮中的歲月依舊靜好安穩,只是誰又能看得出夕陽西下之時,遍眼金黃的琉璃瓦上,被如血的殘光沾染成了猩紅的顏色,透著鴛鴦瓦冷般的霜冷寒氣,猶如蒼鷹嗜血的寒眸一般猙獰可怖。
王貴妃把簡文英好一頓責備,只是這頓責備與他的性命比起來,也實在算不得什麼。而對於簡懷箴,王貴妃心中則是喜憂摻半。
歡喜的是她竟能寥寥數言便說服略有些剛愎自負的朱棣,令得朱棣對她青眼有加;憂心的是這段公案之中,她未免過於鋒芒畢露,難保會引起如妃嫉恨,從此她的處境恐怕會更加危險。
幾乎是在同時,江少衡拼上性命從金水河中救起簡懷箴的故事,也在宮中流傳開來。人多嘴雜,這件事傳來傳去,便傳的有些走了樣兒。多傳了幾日,一件平常的事兒便被傳成傳奇一般。郎才女貌的江少衡與簡懷箴,自然就是愛情傳奇的男女主角。
這日天光甚好,簡懷箴居住的暖閣前頭,開了一樹淺綠色的花。那花朵兒開得奇美,一圈一圈地纏繞在枝葉中間,風乍起,花瓣兒簌簌而落,如同吹皺一池無瀾春水。輕輕抖動間,恰似遊絲軟系;、落絮輕粘,又如霓裳漫舞,漣漪輕飄,輕盈姽嫿恍若翡翠色的寂寂月輪,灑下一樹的碧無情。
簡懷箴站在花樹之前,輕輕拈起一朵細碎的花朵兒,微微一笑,皎皎有傾城之姿,沉魚之貌,美麗的不似人間殊色。
她瞧著綠華滿眼,瞧得心頭歡喜,纏繞幾日的憂思也不由得去了一半。卻忽然聽到有人在旁邊高聲叫著她的名字:“簡懷箴,簡懷箴。。。。。。”聲音之中,隱約夾雜著幾分焦急。
簡懷箴轉眸看過去,只見落雪公主站在離著她不過十餘丈的地方,對她不停招手。
落雪公主今日換了件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頭上梳了個涵煙芙蓉髻,插著綠雪含芳簪。她黑髮反挽,鬢角留有幾縷青絲結成麻花小辮兒,用藍寶石串米珠頭花固定,顯得靈動可人,青春嬌美。
她一隻手把玩著鬢角的小辮兒,一邊屏住氣息,呼喊著簡懷箴的名字。
簡懷箴微微蹙了蹙遠山黛眉,還是迤邐走了過去,心平氣和行禮,淡淡道:“不知落雪公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落雪眼中隱然有淚花湧動,扯著絹子一角擦拭著淚水說道:“你還生我氣麼?以前的事兒,是我不對。我跟你陪個不是。如今少衡哥哥快要死了,他臨死之前就想著見你一面,你陪著我去瞧瞧他,好麼?”
“江少衡要死了?”晨曦的光華落在簡懷箴疏離的面龐之上,越發顯得她皓齒明眸,清雅絕倫。
“額。。。。。。”落雪略略一沉思,慌忙擺了擺手,急著說道:“也不是要死了。總之是不大好。你信我罷。若是你不肯去見他,他早晚會死的。”
簡懷箴仍舊沈靜,舉止從容,笑吟吟道:“我又不是大夫,你該去請御醫才是。”
“御醫是治不好的,”落雪的神情越發慌亂起來,再一起揚起絹子去揉了揉眼角,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流個不停。
她跺了跺腳,幾乎有些氣急敗壞道:“你怎麼不明白呢?少衡哥哥得的是相思病。心病還須心藥醫,你肯去看他,他自然就會好起來。你不肯去看他,他就死過去了。難道你忍心見死不救麼?”
說完,扯著簡懷箴的細風月影紋的衣袖,往前拽著走。簡懷箴略微沉思,便不動聲色同她一起走出長春。宮去。
沿著玉石雕紋石板往東走了不多時候,一座七彩繽紛的琉璃園出現在簡懷箴面前。園子中長滿各種各樣的奇花異卉,圍繞著園子的花壁,全是用流光溢彩的琉璃製成。
那些琉璃流雲漓彩,晶瑩剔透,美得不似人間顏色。有色同寒冰,無物隔纖塵。
繽紛的色彩似清夢般悽迷,似微煙般縹緲,或碧波晶瑩,猶如籠罩了一重寒水,或天藍若洗,像是披上了層層輕紗。人的幻影流動其中,滿身的光影疊嶂,彷彿置身明暗交錯的夢境之中。
簡懷箴一時看得有些痴,總覺得在這般清澈靈動的琉璃面前,心底的紛紛擾擾都被照在明淨的琉璃中無疑,恰似紅蓮歸海,慈航普渡。
落雪公主似是見慣一般,並不覺得眩彩流淌,眼底疏迷,。她抬起眼來,問簡懷箴道:“你可知這些琉璃花壁有何用處?”
簡懷箴此時,猶如墮落在蒼茫雲海之中,並不能聽清楚落雪公主所問,卻仍舊是搖搖頭,茫然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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