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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裡早就開始哭起來了。悲傷染上簡懷箴的身上,卻顯得更加的沉重,不是用眼睛哭出眼淚,而是慢慢的,讓那份憂傷侵入了骨髓之中,化成一股沉甸甸的悲涼。
驚染並不太懂這些,她還太年輕了,生嫩如春天枝頭的嫩葉,激動時好像是一陣風,又好像是團火。
簡懷箴看著眼前的少女,驚染已經換去了劫法場時候穿的黑色勁裝,如今穿一件百花褶子群,外套淡黃色的比甲,頭髮尚沒有梳理,只是隨意的披在肩膀上,裙子角下,露出一雙蔥綠色的繡花鞋子,那鞋子邊上還有一朵小小的白花。如此打扮,就如鄰家少女一樣純良,一身的冷凜之氣全數退下,容顏美豔不可方物。
這樣的驚染模樣雖然像唐雲萼,可是卻又不是唐雲萼,驚染就是驚染,本來就有驚染的模樣。簡懷箴不自禁的,將驚染抱了抱,好像母親抱住了自己的孩子。若然最開始對這個孩子好,是因為唐雲萼,可是到了後來,她是真心從心裡面喜歡這個孩子。驚染突然怔住了,師父從沒沒有這麼抱過她,也沒有其他的人抱過她。驚染眼眶酸酸的,真的有些想哭,可又不大能哭出來。
為什麼簡懷箴是害死她師父的仇人呢,無論真相如何,師父總是因為簡懷箴死的,她不是不分是非的女子,可是自己畢竟是師父一手養大的。她緩緩的從簡懷箴懷抱中掙脫,心中也是難受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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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楚流煙
江少衡也換下血衣,如今穿一身紫色的袍子,銀色絲線在袍子上坐刺繡,閃閃發光,越家襯托他面目的溫潤俊雅,烏亮的頭髮挽起來,插著一根白色的玉釵。歲月從他如玉石刻成的臉上滑過,好像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只不過從前的江少衡,容貌本來是精緻的的,顯得卻變得柔和,歲月給他的眼角新增了皺紋,染白了鬢間頭髮,卻又新增了幾分成熟。
“懷箴,既然回來了,不如一起喝一杯酒。”
簡懷箴輕輕點頭,這時候南宮九重匆匆而來,面有憂色。
簡懷箴微微一怔,已然感覺有什麼大事發生。她眼見著南宮九重越走越近,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大雨稀里嘩啦的下著,正如這大明王朝,風雨飄搖。
與此同時,英宗的暗使也帶來同樣的訊息,告知英宗。
原來,在南京的明孝陵之前,一名白髮蒼蒼看不出年歲的黑衣老嫗,對著上天破口大罵。這位黑衣老嫗如此挑戰大明王朝的尊嚴,她口中所罵,不但侮辱當今聖上,更涉及明朝開國太宗朱元璋。
這大明王朝的官府機構臃腫之極,此事若然由地方官府送達,等書信送到時候,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將這個訊息告訴英宗的,卻是英宗派去全國各地的暗探。
英宗憤然一拍桌子,心道:無知愚民,江湖草莽,不通朝事,只知怒眼前所看,耳中所聽。英宗胸口慢慢的起伏,不錯,于謙確實是個忠臣,他也答應了簡懷箴會替于謙謀反。可至始至終,他都不覺得自己殺于謙是個錯誤的決定。
英宗的氣慢慢的平了,他好不容易,平復了皇姑奶奶簡懷箴對自己的惡感。那些江湖人對朝廷懷了敵意,總不是什麼好事。他的皇姑奶奶簡懷箴是個奇女子,有簡懷箴在,想來江湖中也不會有反抗朝廷的組織。這個黑衣老嫗,恐怕只是為于謙之死鳴不平的民間老婦罷了。
他招來侍衛統領:“雲喜奴,你進來!”
雲喜奴是英宗心腹,武功也甚是了的,英宗自忖他要是去,定然能解決此事。他將密報扔在地上,雲喜奴誠惶誠恐,撿起來微微一掃,臉上頓顯怒色:“此人好生大膽。”
英宗吩咐道:“朕倒是要親臨一趟南京。不管這老婦是山野村婦也好,是旁人也罷。朕便藉此來平一平這天下的民憤也好。”
雲喜奴恭恭敬敬道:“皇上所言甚是。”
而在懷明苑中,簡懷箴臉色微微一變,她素來鎮定,若不是這個訊息委實太過於驚駭,她也不會露出這樣表情。她顫抖問道:“此事可是已經確定?”
南宮九重面色凝重,點了點頭:“不錯,若是無誤,那位老前輩應該就是楚流煙楚前輩。”
“祖師婆婆。。。。。。她尚在人間麼?若是她還活著,也該有一百幾十歲了。”簡懷箴心中悵然。徐達已經死去七十餘年,楚流煙一人踟躕於世間,當真是情何以堪?她曾經發誓,此生再也不理大明朝的事,如今卻在她的皇爺爺朱元璋墓前謾罵,可見心中已然悲憤至極。
簡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