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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棘出去後,我在赫連宥床前的凳子上坐下:“陛下還是好好躺著吧,逞強可是會傷身的。”赫連宥看了我一眼,頓了頓,停下掙扎著想要坐起身的動作,乖乖躺在那裡,連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第一次見到這樣孩子氣的赫連宥,我有些想笑。
“聽青棘說,陛下的傷口並不深,但是因為傷到了血脈,所以出血過多,今兒導致陛下乏力暈厥。回宮將養些時日,多服些大補的東西,很快就可以康復。”
赫連宥沉默以對,顯然還是在彆扭。
我接著道:“青棘清點過血流沙成員了,損失了五人,其餘人在附近待命。”
赫連宥還是不做聲。
我有些不快,冷聲道:“陛下這是做什麼?尹月可曾開罪於陛下?還是說陛下捨命救了尹月,讓自己受傷,所以尹月成了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這麼激動,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不管怎麼說,是赫連宥救了我的命,於情於理我都該順服些的。
赫連宥卻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我:“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室冷寂。
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口,聲音有些乾澀:“你……為什麼要救這些託託人,甚至把血流沙的人全調到了另一邊迎敵,置自己於險地?”
赫連宥沒有說話,而是慢慢閉上了眼睛。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因為這些託託人,註定是我朔莫的子民,孤是朔莫的王,決不允許自己的子民受到任何傷害。”
他的聲音很低,語氣也很平淡,我卻在其中聽出了一個君主的尊嚴和信仰。
赫連宥……他的確是個好皇帝。
“你已經知道了吧,託託族長……死了,大祭司也死了。”我看著某處,語氣飄忽。
“一個部族的崛起需要的不是固步自封和墨守成規。尹月,你知道嗎,破曉前的夜空,是最悽黑的。”
這是赫連宥第一次喚我的名字,我忍不住有些恍惚。
“你知道為什麼託託如此大的部落這麼多年來一直任由哈卡宰割,毫無反抗之力麼?”他頓了頓,“就是因為託託長時間的固步自封,不求進取。託託的首領,不配主宰整個部族的存亡。”
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託託會迎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作為我的子民而存在的時代。在我的羽翼下,絕不會再有任何一個託託人遭遇像昨晚那樣的屠殺。絕不會。”
我靜靜看著赫連宥。其實……這才是他來託託的目的吧,即便沒有這次哈卡的進宮,赫連宥也會想辦法顛覆現任的族長統治的。他此行……為的就是將託託收入朔莫。
突然有些迷惑,他這樣做到底是對的還是不對?沒錯,一旦託託歸入朔莫,他們從前面臨的一系列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不管是安全,食物還是土地,朔莫都可以給他們提供。
但是,一旦選擇歸順,也便意味著,從前的託託將不復存在。不管赫連宥選擇用何種方式來管理託託,不可避免的是,託託從祖輩傳下來的生活習慣,文化習慣,甚至信仰,都不得不改變。
這是根本無法避免的現實。
或許這是一個部族進步所必經的階段,或許這些正是上天對託託人的考驗,但,這還是太殘忍了。
赫連宥的傷雖然不是特別重,但我們還是在託託駐地停留了半月之久。在這些日子裡,正如我先前料想的那樣,託託經歷了遠遠超乎想象的鉅變,每一個託託人都深受影響。
撒卓繼承了族長之位,他與赫連宥協議,託託自此成為朔莫的一部分,而赫連宥則允許託託舉族內遷,進入朔莫邊城,在那裡定居生活。赫連宥甚至給了撒卓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
自此,整個託託算是徹底地歸順了朔莫。
一個歷來遊牧的民族,突然讓他們定居,我簡直無法想象他們需要用多久來習慣這樣巨大的改變。但這就是命運,誰也無從改變。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赫連宥的授意下,阿布成為了新一任的大祭司,接替了遺骨的辛娜父親的職位。
在這所有的變化之中,唯一讓我欣慰的是,赫連宥為阿布和辛娜賜婚,兩人終得眷屬。
因為整個託託族人口數目龐大,遷徙速度比較慢,而且哈卡族不知什麼時候或許還會再犯,所以赫連宥決定留下血流沙的成員一路護送託託族遷徙,直到託託族在邊城安定下來再離開。
而我們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