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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毓淑宮,畫梅守在宮門口等著我們,方才她自發留下,我也沒有閒心顧她做什麼。見我們回來了,她小跑到跟前來行了個禮,我視若無睹的從她面前走過,直奔了德妃的臥房。
“小遙畫柳。將毓淑宮所有的素錦全都取來”,二人得令便出了門去,“畫竹,近日你可從廣儲司拿到了紙衣紙錢?”畫竹點點頭,“郡主稍等,奴婢怕一路上被人瞧見,便將那些東西藏匿在皂粉車底下帶出來了,這會兒還在奴婢房中,奴婢這就去取。”見我點頭,畫竹匆匆回了房。
小遙和畫柳拿來了許多匹素錦。我向來不善女紅,自然不懂得如何用素錦挽成個花,同小遙畫柳簡單說了一下,兩個丫頭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伶俐地將素錦勻稱地裁作長條,挽出花形。畫竹拿了個籃子進來,籃子上覆著黑布,瞧不清裡面裝了什麼。
將籃子擱在桌上,畫竹小心翼翼地道:“郡主……”我抬眼看她,示意她繼續,嚅囁了一下,她道:“畫梅……還在院子裡……要不要……”“隨她去吧,若覺得冷了,她自己知道回房。”說罷,我掀了籃子上的黑布,發現裡面整整齊齊地碼著嶄新的幾沓紙錢,製作精良的紙衣也有幾套,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有幾把香,五支兒臂粗的白蠟燭。
“車底的地方有限,廣儲司又人多眼雜,奴婢只能拿到這麼多了……”畫竹低聲說著,很有些自責。我忙道:“已經比我想的好很多了,畫竹,這次多虧了你。好了,你們快些把這些素錦裁好,掛起來,縱然皇上不在意,我們卻不能草草了事。這些素錦,姑且當作喪幡來用吧,留下一塊完整的,給我做件喪服,今夜我要為娘娘守夜。”容成聿不在,我又視德妃為親母,為她戴孝,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留下三個丫頭忙著擺白燭,掛喪幡,我徑直回了房,認真洗了臉,換上一身純白的裙子,取下身上所有的飾物,將髮髻梳散,直直垂在腰際,用一根白布條紮了。再回去時,德妃的臥房已經被三個丫頭收拾成了簡易的靈堂,一張小几擺在房間正中,充當靈桌,桌上整齊地擺了兩隻小香爐,一盤蔬果,和一個四腳香鼎。小几上平整的鋪著一張素錦,肅穆端莊。
靈桌前擺著一隻單薄的蒲團,五支白蠟燭分別擺在靈桌四周,影影綽綽,映得懸於房梁的幾條喪幡忽明忽暗,似有些欲語還休之感。
“小姐……”回過頭,小遙手中拿著一件素錦做成的喪服,我轉個身,將喪服穿上,一旁的畫竹遞了三炷香給我。傾身用白燭燃了香,我端端正正地跪在蒲團上,深深叩了三回首,然後起身,將香插/進香鼎中,再擺了擺,跪回蒲團上。
圍著火盆,三個丫頭也隨著我跪了下來,望著跳動的火焰,我的眼睛忍不住有些發熱,酸澀的感覺比流淚時還要難受些。拿過紙錢和紙衣,小心地放進火盆裡,被火舌一捲,紙錢紙衣瞬間燃起,火光中,我似乎又看見了德妃的笑靨。
“郡主,別哭了,當心身體”,一旁的畫竹勸道,我搖搖頭:“沒事,被煙燻到了眼睛。來,你們也拿一些,燒給娘娘,有什麼心裡話想同娘娘說,也趁現在說吧,我想,娘娘應該還沒有走遠,你們說的話,她應該能聽見。”
畫竹畫柳看了看我,又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畫竹開了口:“郡主,奴婢知道您心善,但奴婢身份低微,沒有資格給娘娘……”不待她說完,我便打斷道:“娘娘如何待你們,不用我再多說吧,依你們看,娘娘可是會拘泥這等虛禮的人?你們若是堅持,我也不強迫。”說著,我做事要收回手上的東西。
兩個丫頭齊齊搖頭,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將東西遞迴給她們,我不再開口。過了一會兒,畫柳嚅囁了一下,一邊將紙錢放進火盆,一邊抽抽搭搭地道:“娘娘……畫柳入宮最晚,說話沒遮攔,腦子也不靈光,總是闖禍,可每次娘娘都不責怪畫柳,連嬤嬤都說畫柳頑愚,娘娘卻不嫌棄畫柳,還把畫柳留在身邊,賜了名……娘娘,來生,畫柳還要在您身邊……”
被畫柳一引,原本繃住不哭的畫竹也哭了起來:“娘娘……您是畫竹的救命恩人,當年若不是您把奴婢帶回毓淑宮,奴婢早就被卓貴人生生打死了,斷然活不到今天的……從娘娘救下奴婢的那日起,奴婢就暗暗下決心,這輩子就是為娘娘而活……畫竹沒有爹孃,被舅舅賣進宮裡,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在娘娘身邊的時間,是畫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娘娘……”
一時間,房中哭聲一片,被二人感染,就連一旁的小遙,也暗暗抹起了淚來,許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許是想起了已故的婆婆。
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