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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鏡子艱難地給自己背上上藥。見我進了門,桑庾慌亂之下險些將藥瓶子丟在地上。我忙快步走過去道:“你這嘴硬的小子明明傷得這樣重,還敢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快背過身去讓我瞧瞧”因實在擔心,我語氣不免重了些。
桑庾倒是配合,沒多言語,乖乖轉過身去,背對著我,朝他背上一看,我真是嚇了一大跳天哪,這小子怎麼把自己傷成這般境地了但看他光潔的背上縱橫交錯的盡是血淋淋的口子,肉翻出來,染著淋漓的血,那樣子要多駭人有多駭人一眼望過去,我竟瞧不清他到底傷了幾處
見我又急又氣,久久不語,桑庾乾咳了一下,道:“美人兒師妹,你別擔心,都是皮外傷,不打緊的。你師兄我武藝高強,這點兒小傷不妨事兒……”不待他說完,我重重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斥道:“你以為自己很英雄麼你以為自己很瀟灑麼瞧你這一身的傷,你怎的還有精神胡謅說,到底怎麼回事”
桑庾見瞞不過我,只得一臉尷尬地道:“那我說了啊……其實吧,今兒陵嫣從山上滑下去的時候,我離她遠,待我飛身過去時,她已經滑下去一大截了,見拉她不住,我只得也跟著跳下去,為免她傷著,我便……我便將她抱了,替她在地上蹭了一路……背上的傷,許是山坡上的碎石劃的。師妹你別擔心,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身上留點兒疤,不妨事兒。哎呀,你別淚眼汪汪地看著我,怪滲人的”
見我忍不住眼圈發紅,桑庾竟又耍起了寶來。我氣得不輕不重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這小子誇張的“嗷”一聲跳了起來:“美人兒師妹,別我沒被那些碎石頭傷了性命,到被你取了性命啊”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按著他重新坐了回去,道:“別貧了,藥給我”
見我不訓他了,桑庾歡歡喜喜地將藥瓶遞到我手上,得得瑟瑟地道:“哎呀呀,果然還是美人兒師妹最貼心,最會疼人”見不得他這個得意樣兒,我沾了點藥膏,趁著他顯擺的時候便準準地塗在一處最顯眼的傷口上,與此同時,桑庾疼得險些跳起來,口中還嚎著:“師妹你這是想要師兄的命啊”
我哪裡理他,手上動作毫不停頓,沾起藥膏便往下一處傷口塗,期間免不了桑庾連喊帶叫,扭來扭去的掙扎,我自然是渾不當回事,毫不猶豫地繼續塗著藥。等桑庾終於消停一點兒了,我頓了頓,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桑庾啊,你同陵嫣……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總覺得……你們之間……似乎哪裡不對。”
聞言,桑庾扭動的動作猛一停頓,訕笑了一下,他吞吞吐吐地道:“還是美人兒師妹眼力好……這事兒……倒不是我瞞著你,其實我早想將這事兒同你說道說道了,但……一則咱們久別重逢,我不好直接拿這荒唐事兒同你講,引得你笑我,二則……我也一直沒想清楚怎麼講才好……”見桑庾一臉的糾結,我忍不住打斷道:“你若是實在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桑庾搖了搖頭道:“左右都是要同你講的,只不過是個時間早晚的問題,既然今**問了,我便索性一股腦告訴你,也免得我一人憋在心裡煩悶。”你倒是會轉嫁壓力,我忍不住腹誹。
“我同陵嫣的這樁官司,要從一年前說起了。那會兒你離開瓊鸞峰已有段時日了,師兄又下山忙自己的去了,山中餘下的,不是整日掌門掌門的跟在我屁股後頭嘮叨,便是板著個面孔一心向道,鎮日與他們相對,我那日子過得實在是煩悶得很。實在不堪忍耐,我便尋了個空子,偷偷溜下了山來。因師兄告訴過我,你早已回了墨都,是以我下了山,最先想到的便是溜去墨都,尋你的同時,也順便見見墨都的風物。”
好麼,我就猜桑庾同陵嫣是有段孽緣的。說起來,一年多前我在何處來著?對了,我在宮裡頭呢,卻不知桑庾如何能尋得到我。
桑庾接著道:“可我對這墨都還真是不甚瞭解,進了城門我便傻了,城中道路縱橫,房屋鱗次櫛比,一眼望過去,連個頭都沒有。我自是不知你住在何處,只知你是尹相家的小姐,四處打聽了一番,得知相府所在,我便盤算著夜了偷偷溜進去尋你,還破費心思地易了個容,化作個老頭子,想嚇你一嚇。
哪知,入夜後,我偷偷溜入尹府,險些將府裡翻了個遍,也未尋到你心下慼慼焉,我尋你不得,便鬱卒地在城裡亂晃,尋思著自己這道骨仙風的打扮很是像模像樣,便決定,隨意挑個人家,裝一回老神仙”
說著說著,桑庾像是忘了疼,愈發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起來,在凳子上扭來扭去的,甚是不安穩。我也不提醒他,只笑著看他說。
紅妝初試弄東風 第二一五章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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