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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齊雯暉出營房,看到。她緊張,臉色變了。喊,國瑞!
趙國瑞帶趙齊梁來到樑棟墓前,從挎包裡取出了黃表紙和一瓶酒來,蹲在墓碑前,把紙擺好。掏出打火機來,遞給趙齊梁。說,要走了,燒燒紙,告個別吧。
趙齊梁把紙點著。趙國瑞開啟酒瓶,把酒撒在墳頭上。
趙國瑞說,梁隊長很能喝酒。人哪,剛踏上社會時,能遇上一個兩個正直、剛強、無私的人,做你的榜樣,是你一輩子的幸運。我剛參加工作,不,那陣兒還是民工,就遇上了他。還有你姥爺,嚴浩伯伯。其實,有時候,我也常常感到活得很累,就想想梁隊長。常常很彷徨,就用梁隊長比照自己,唯恐哪一步邁歪了。
趙齊梁說,一個男人,活得要有份量。
趙國瑞說,是呀。
趙齊梁說,爸,他是誰?
趙國瑞說,我這,不是正在跟你說嘛。
齊雯暉奔了過來。她神色緊張。說,國瑞,樑子!
趙齊梁說,媽,他是誰?
齊雯暉一時不明白趙齊梁問的什麼意思。說,樑子,你問這,是啥意思?國瑞,你跟兒子說啥了?!你到底跟他胡說些什麼?!樑子,你別聽爸爸胡說,你是媽生的,你是爸爸媽媽的親兒子!
齊雯暉激動之中,冒失說出了這番話來,趙國瑞看著她反倒吃驚了。
趙齊梁卻神色平靜。他深情地看著趙國瑞和齊雯暉,說,爸,媽,你們是最愛我的人。埋葬在這裡的,也是最愛我的人。趙齊梁,我的名字,就是愛的最好註解。爸,媽,你們什麼都不用說了。
趙國瑞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說,樑子,跪下來。要離開羅布泊了,你要出國走,給你的親生父親道個別吧。
齊雯暉剋制著自己的哀傷。說,你父親至死,都不知道有你這樣一個兒子!
趙齊梁震驚了。儘管從那天發現樑棟的遺體,他就感覺,這個人定和自己有著某種聯絡,現在,猜疑得到了證實,他平靜,但是,自己的親父親,就是埋在這裡的樑棟,竟然不知道有他這個兒子,他還是感到震驚。
趙齊梁說,我父親,至死都不知道有我這個兒子?!
齊雯暉說,他沒有見過你。
趙國瑞說,他接到了你媽媽臨產的電報,他恨不得飛到你們身邊去,可是,又進了這羅布泊。
趙齊梁在墓堆前肅立。良久。他過轉身,對著趙國瑞和齊雯暉,膝頭彎曲了,他撲嗵跪下來,跪在了兩人的面前。說,爸!媽——
他熱淚長流。
……一座大墓矗立在羅布泊荒原的土梁坡上。墓碑上寫著:父親樑棟之墓 兒趙齊梁立。墓碑的背面刻著:一個男人活得要有分量。
土梁的下面就是西氣東輸管線經過的地方。管線掩埋在地下,地表新添埋的土能看出施工的痕跡,一直伸向不盡的遠方。施工隊伍向著新的目的地出發了。坐在拉運器械物資的汽車駕駛室裡,趙齊梁回望著土樑上樑棟墓堆,默默地作別……
才早晨六點,孫逸冰就收拾停當了要出門。他和妻子龔豔霞,女兒孫敏告別,說要去西氣東輸工程施工隊伍來了,他要代表市政府,表達地主的歡迎之意。
龔豔霞說,醫院也接到了市政府通知,要組織醫療隊到工地上去。
孫逸冰說,好哇,你應該積極報名才是呀。
龔豔霞說,還用你交代!
孫敏說,我們市藝術團要排練新節目,去工地上慰問演出。
她還對龔豔霞說起在羅布泊演出時的情景,說,一輩子沒經過那麼感人的場面,那麼激動人心的演出,好多演員都激動的哭了。我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時不時就要落下來。
孫逸冰問,小敏,你今年多大了?
孫敏說,24呀。
孫逸冰說,24歲就一輩子啦?
龔豔霞說,真有那麼玄乎?
孫敏說,真的,不信問我爸!
孫逸冰說,石油工人嘛,羅布泊無人區一呆小半年,去個外人都新鮮。
孫敏不滿意了,爸,你咋這樣說話呢!
孫逸冰說,好好好,演得好。激動人心,感人肺腑。尤其是我女兒,主持、舞蹈、獨唱,把那些年輕人,心都拎得忽忽悠悠的!
孫敏說,這還差不多。那個趙齊梁……
龔豔霞問,趙齊梁是誰呀?
孫敏說,大學生呀,石油大學畢業的。跟我唱歌,嗓子雖然不怎麼樣,男人味兒可真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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