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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山梅哪來那麼大的氣,拼力扭動著身子,板他的手指。田衛兵堅定地堅持著。他的兩隻手交叉著分別把住了魯山梅胸脯的兩塊高處,享受著那種柔軟的感覺。
田衛兵說,你答應我,你就能跟我一起去石油上當工人。
魯山梅努力掙脫他。田衛兵卻把她摟得更緊。現在他們站的地方很危險。一邊是緩坡,一邊是深溝。
魯山梅說,你莫動,再動咱們就一起從崖頭上滾下去了。
田衛兵說,滾吧,滾吧。跟你一起滾下去,我心裡樂開了花。
魯山梅說,我喊人啦。
田衛兵說,喊吧,喊吧,可勁喊,別喊破了嗓子。
魯山梅只好說,你撒手!撒手!
田衛兵一鼓勁,就把魯山梅按倒在一邊的梁坡上,身子整體壓了上去。說,我知道你眼珠子裡只有趙國瑞。他有什麼好?他爸是農民,我是領導幹部家庭子女。全公社叫誰生,叫誰死,都在我爸的手裡捏著哩!梅子,答應我,你只要點個頭。點頭呀,點頭!
魯山梅掙扎著,絕望地說,國瑞!國瑞!
兩人在草叢中翻滾,只有駱駝看見了,聽見了。駱駝不是人,不知道人為啥要在草坡裡滾。
兩人在草坡上翻滾的時候,趙國瑞正騎了馬,馱了鹽,從公社供銷社趕回家來。馬奔得急,蹄子底下把塵土甩出去老遠。進了村子,經過魯山梅家門口,看見立在門頭,吊了鼻涕的山狗。
趙國瑞問,狗子,你姐哩?
山狗傻傻地搖頭。鼻涕就閃爍著夕陽的餘暉。
老魯頭兒聞聲從院門奔出來,樣子很急切。問:國瑞呀,你咋還閒散著哩。
趙國瑞說,魯叔,我去供銷社給駱駝稱鹽。
老魯頭兒說,稱鹽!別人家都急慌得要死要活哩,你還不鹹不淡的!
趙國瑞下馬。說,你說是石油上招工的事兒吧?我這不,梅子呢?
老魯頭兒說,梅子滿世界找你哩!你們倆要能一起去石油上,我心就放在肚子裡了!可是……
趙國瑞不解,說,咋啦?可是啥呀?
老魯頭兒朝斜對面門樓努努嘴。
田衛兵他爸,人民公社革命委員會田主任正從院門出來。他剛吃過晚飯,挺胸昂首地站立,從靠門墩的掃把上折根芨芨草棍,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地剔牙。
老魯頭兒憤憤地看著他,說,咱們幾家跟他,不光是文化革命,幾十年了都不對付!這個田主任,給他開了膛,心肝肚子,連腸子都黑透了!
趙國瑞說,文化革命結束了,他的威風也該到頭了!
老魯頭兒說,你說的!虎死就能倒威?
兩人說話的時候,就看見韓大龍他爸走在前頭,韓大龍趕著驢車,車上捆著兩隻羊,到了田家門前。韓大龍他爸跟田主任像孫子跟爺樣地說話,之後,就把驢車吆進了院門……
老魯頭兒說,看,看,看見了吧。外來戶就是比咱山裡人腦袋活泛。
韓大龍他爸是六十年代初從長江邊來的支邊青年。山裡娃,起名叫大龍就是這個意思,不忘滾滾長江東逝水。
覺著很沒意思,趙國瑞牽了馬往家走。
他家裡,趙林正在院裡拿鐮刀噌噌地削鐵鍁把。廣播喇叭匣子里正播送著石油招工的通知:駱駝驛人民公社廣播站,現在廣播招工通知。打到了四人幫,文化革命勝利結束,祖國大地春風盪漾,形勢大好一片熱氣騰騰的景象,實現偉大的四個現代化,石油要大幹快上……
趙林不時停下手,聽。他情緒複雜。
趙國瑞在門前栓了馬,進來。就到趙林前。
趙國瑞說,爸,我跟你說個事兒!
趙林有用斧子砰砰地砍鍁把,不搭理他。
趙國瑞說,我要去石油上當工人!
趙國瑞媽從房裡奔出來,說,國瑞,好好的駱駝你不放,到石油上去?油井可不比水井,掉下去咋辦?咱家就你一個兒子呀!
趙國瑞說,媽,你懂得啥呀!油井有架子護著哩,說掉就能掉下去?!
後來,趙國瑞常常想起和媽媽的這段對話,很有意思,心裡也酸酸的。
趙媽就說趙林,說,你也別死撅著,扛著。涉及兒子的前程哩,就給人家低頭下個話又咋?就是磕頭下跪,叫爺叫祖宗又咋?
這時候,趙林把鐵鍁把修理好了,他攥攥,也正派上了用場。他掄起來就朝趙國瑞屁股上一傢伙。
趙國瑞一驚,說,你打我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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