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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打退堂鼓,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旅行社上班。他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雖然掙得少點,但心裡踏實,不做矇騙遊客的虧心事也不怕半夜鬼敲門。
有時想想這些年,林航也很難受,自己一個外地人,居然做了客居城市的導遊。畢業四年了,每年夏天他都要節衣縮食地攢錢,為的是能在春節前衣錦還鄉,畢竟在老家人眼裡,他可不是一般人,是留在了首都的成功人士,而這不能不說是絕妙的諷刺。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戰爭年代農村包圍城市,和平年代,農民擁進城市。鄉村的奔向縣城,縣城的奔向省城,省城的又奔向首都和上海。林航的父親高興時就會志得意滿地對別人講:“我這輩子沒白活,養了個好兒子,一步到位,直接從縣城殺到首都了!”可是這中間的辛酸,老人並不完全明白。他不知道,當自己的兒子努力地改變著口音,改變著一切屬於故鄉的東西時,那種內心的糾結和痛苦……
林航和無數生活在這個都市的外鄉人一樣,努力地改變著自己,努力地融入這個城市,他們有的貌似成功,有的依舊掙扎。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躺在出租屋裡,林航都會拷問自己,會感到自卑,時間匆匆而過,他的事業依舊平平,經濟的拮据讓他對這個城市愈加難以產生歸屬感。雖然每一次失敗之後,他都會再一次站起來,甚至再強悍一些,但自卑依舊不可避免!尤其是同學聚會,和胡楊、朱一墨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林航就會覺得自己從面板到靈魂深處都寫滿了兩個相同的字——失敗!
人家怎麼就能夠成功呢?
要說唸書那會兒,胡楊和朱一墨的成績都沒他好,整天吊兒郎當的,到處亂晃。可現在都混得比他強,而且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朱一墨是富家子弟,家在浙江,靠著父親的關係,他留在了北京,而且兩年不到就當上了某國企的辦公室主任。基本上就是掛個職,鐵飯碗,吃喝用都不花錢。上學那會兒,這小子的人緣要多慘有多慘,每天沾花惹草,然後又始亂終棄,捱打那是常經歷的事兒,要不是和五大三粗又手黑的胡楊住到一個寢室,沒準他現在早被人閹掉成了太監。
畢業之後,朱一墨也算投桃報李,在胡楊走投無路的時候伸出了援助之手,他說服老子,不知從哪裡拉來一筆錢開了個夢成圖書公司。就這樣,胡楊從最開始找不到工作,批發盜版光碟、在夜市擺小攤兒,到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北京名列前茅的圖書公司老闆,四年之內公司資產成幾何數增長。扔掉那輛二手的破腳踏車,胡楊開起了寶馬,住上了二百平的大house。
這世界公平嗎?林航常這麼想,朱一墨也常嘮叨,而他的答案是——太他媽不公平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一章 壓路機萬歲(3)
3
林航不願與朱一墨和胡楊為伍,但大學一個寢室四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混不下去回了老家福建,蹤影全無,落在北京的就他們三個。而這倆人似乎也不願放棄他這個混得如魚“缺”水的朋友,吃喝玩樂總要招呼著他。對於他們的邀請,林航能推就推,但也有推不掉的時候,比如今天,上午胡楊就和姜薇定下了飯局。林航知道,這個局自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把自己老婆放在倆渾蛋身邊,他還真不放心。
一路上緊趕慢趕,六點半多一點終於到了飯店,林航擦擦汗,整理一下衣服,上二樓推門進了包間。
屋子裡的人聽到門響,都轉頭看了過來,接著就是一片歡呼,而人和人的差距在這一聲歡呼裡又直白地顯露了出來。
大熱天兒,胡楊和朱一墨都是一副休閒裝扮,顯得精氣神十足,特別是胡楊,灰綠色卷邊T恤加牛仔褲,腳上一雙名牌的休閒鞋,穿得既隨意又不掉價兒,用發泥抓過的短髮,為他更加了兩三厘米的身高。而反觀林航,黑西褲,白襯衫,就差脖子上再來一領結了,活脫脫一個酒吧服務生。陪著遊客滿北京跑了一天,骨頭都累散架了,人也打不起精神,看起來灰頭土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姜薇見老公來了,急忙站起身,拽把椅子過來說:“累了吧,趕緊坐,甭答理那倆癟三。”
“嘛叫癟三哪,這話說得也忒殘酷了吧!”朱一墨眼皮一翻,笑嘻嘻地說,“再說了,這還有我們肖小姐呢!”
“去死吧你,我可沒說肖倩啊!我說的是你和胡楊!”姜薇笑著回了一句,然後又拉了林航一把。林航這才發現原來屋子裡還有一個陌生的姑娘,兩人目光相撞時,她衝他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林航也若有若無地回點了一下。
胡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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