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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丁憂在家的京官,無權無勢,平日又不懂得應酬往來,與地方不熟,完全使不上力……”
“琬玉姐姐,哪裡的話!”面對大家的關心奔走,喜兒心存感激,眼眶微溼,微笑道:“案子都定了,薛大人為我一個小女子去碰軟釘子,我才說不過去,真的很謝謝薛大人和琬玉姐姐。”
盧琬玉還是無奈地道:“你二哥和叔叔實在太過分了。”
“我現在過得很好,也不指望二哥讓我回家了。”
“呃……我先走了。”侯觀雲一聽到“官商勾結”,渾身是刺,無地自容,忙掏了銅板,伸手到蒸籠裡奪下兩個包子,轉身就走。
“侯公子,有件事一定得提醒你。”喜兒喚住他,謹慎而憂心地道:“一直以來,我不願擴大油坊產量,實在是目前供給芝麻、菜仔的農家都是精挑細選過的,這才能榨出屬於程實油坊的好油:我叔叔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一心想增加產量賺錢,可這一來勢必要使用較差的原料……我想,侯家既然一起合作買賣,無非想從百年信譽的程實油坊這塊招牌圖利,或許在這方面你能留意些。”
侯觀雲仔細聆聽,若有所思,最後點頭道:“我懂了。”
長壽不好意思再待在前女主人身邊,忙抄下第十顆包子,將準備好的銀錢遞給喜兒,“那……薛夫人,小姐,我也走了,明天再來。”
喜兒送到門外,侯觀雲騎馬離去,長壽將大碗抱在懷裡快步跑回家。
“他們都是好人。”喜兒帶著笑容回到屋內,“琬玉姐姐,也謝謝你來看我,你是官夫人,我這個地方又小又亂……”
“喜兒,你很善良。”盧琬玉也不管喜兒滿手的麵粉,愛憐地握住她的手掌。“侯家和你叔叔二哥都不顧你了,你還幫他們設想?”
“我是為程實油坊設想,麻油好不好,客人吃了就知道。”
“你的擔子太重了。”望著那雙清亮靈動的大眼,盧琬玉又是憐嘆一聲,“喜兒,聽姐姐的話,你和小梨一起到薛府住下,再過半年,等薛爺了憂期滿,我們回京城去,你也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我不離開這裡,我的家在這裡。”
“喜兒……”盧琬玉明白她柔順的外表下,有著不容忽視的執拗。
“啊,弄髒琬玉姐姐的手了,我幫你擦擦。小梨,倒茶了嗎?”
喜兒掏出巾子為琬玉擦手,藉機移轉話題。
小梨總是笑她作人成功。自她被迫離開油坊,眾多鄉親為她抱不平,紛紛伸出援手,只要她點頭,不愁沒有吃住的地方,甚至有多樁良緣在等著她。然而,她婉拒了所有的好意,拿出自己的銀子,帶著小梨在這兒租間小屋,開了一間包子鋪,過著自食其力的生活。
這樣的日子,倒也恬淡平靜,鄉親們來來去去,總不忘過來說句話,問候一聲,順便買幾個包子,她皆感恩在心。
“你這巾子……”盧琬玉笑著將巾子拿過來,打算自己擦拭,卻瞧著眼熟,翻看了一下,驚道:“是他的?”
“啊!”喜兒臉一紅,這巾子角落繡著一個小小的“江”字,她平常故意往裡面折,絕不讓人看見的。“這是我小時候撿到的。”
盧琬玉將巾子還給了她,望見她臉上飛起的紅雲,瞭然於心。
“以前在江家,這樣的巾子有幾千條,他們很奢侈,擦髒了也不洗,隨便就扔了,我總是看不過去,也曾為這樣的事跟他吵架。”
小梨送上一條幹淨的溼巾子和一杯茶,盧琬玉一邊輕拭手掌,一邊悠悠地道:“我不過和他成親兩年,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雖說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卻不明白他是怎樣的人,或許,我認識的江照影和你認識的江照影是不同的兩個人。”
終究提到了他的名字,喜兒不覺黯然,捏住了手中的巾子。
“還是沒有他的下落?”盧琬玉問道。
“沒有。”
他走得好快,一下子就不見人影。蘊釀已久的大雷雨更是中斷了尋人的行動,沖刷掉他所有的腳印和去向,從此再無音訊。
“不管他了。”喜兒用力搖頭,努力綻開笑容,走過去看了一下爐灶的火候。“琬玉姐姐,上一籠包子讓長壽拿光了,你可得再等一刻鐘,包子才會蒸好喔。”
盧琬玉捕捉到喜兒一閃而逝的憂傷神情,不禁在心裡輕嘆一聲。
她和江照影之間的愛恨糾結,早已恍如前世,消逝於無形;如今,她著實為一往情深的喜兒擔心。
他會回來嗎?盧琬玉不像長壽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