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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輕輕地將她納入懷裡,輕撫她的頭髮。
“我教過阿推好幾次了,他們還是做不來。”她悶在他懷裡哭泣道:“有好幾回,我想回去油坊親自教他們,可叔叔和二哥不讓我進去……我又不跟他們爭產,我只想做出爹傳下來的麻油啊……”
他再度憐嘆,收緊雙臂,密密實實地護衛著輕顫悲傷的她。
“我不能怪阿推,夥計各有所長,缺的是一個統籌的總管。還有,芝麻原料也有問題……照影!我怎麼辦?”她抬起頭,霧淚迷濛,完全失了主意似地哭道:“難道程實油坊的百年招牌就這樣毀了嗎?我對不起爹孃啊!爹孃那麼疼我,我卻讓他們失望了……”
走味的油瓶擱在架上,香醇風味不再,享譽百年的麻油失去了生命。
江照影痛心地抱緊喜兒,這些日子以來,他太瞭解藏在喜兒笑臉下的那抹揮之不去的憂慮神色了。
挽回程實油坊迫在眉睫,若再不恢復原有的制油水準,恐怕連老主顧也會棄之而去,到了那時,最傷心的人絕對不是搞垮油坊的那幾位姓程的叔侄,而是喜兒……
“你二哥他們找我回去幫忙。”
“啊?”喜兒驚喜地道:“你答應了?”
“沒有。”
“回去!照影,我求你回去!”
對於她的反應,他早已有所預期,他不是不願回去,而是——
“我本來想談條件讓你回家,可是……”
“叔叔不肯,對不對?”喜兒黯然道:“叔叔一直恨我繼承了油坊,再也容不下我了。”她雙拳握緊在他的胸前,神色焦急,“照影,喜兒求你,你趕快回去救油坊,也許會很辛苦,還要應付我叔叔,就當我求……”
“不要求我。”他注視她的淚眸,沉穩而堅定地道:“油坊是你的性命,我明天就回油坊。”
他是救她的命啊!喜兒流下歡喜的淚水,他畢竟是懂得她的!
“一切拜託你了。”
“有我在,你放心。”他捧起她的臉蛋,深深注目。“我會榨出真正屬於程實油坊風味的麻油,教好阿推和栗子掌握榨油的步驟和重點,等到完全沒問題了,我就會回來,陪你一起賣包子。”
“好。”
喜兒眨了眨睫毛,展露笑靨,將臉頰偎在他燙熱的掌心裡。
他想得多麼周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的信任他。
月明風清,夜涼如水,四目相對,情深難抑,他那格外炙熱的眸光瞧得她臉紅心跳,正想躲進他的懷抱,他已經俯下臉,唇瓣相疊,先是輕柔地挑弄舔舐,隨之轉為狂風暴雨,又如野火燃燒。
他的雙手遊走在她的身子,或輕或重地揉撫過她的寸寸肌膚,剎那之間,她全身酥軟,以為他會要了她——但他沒有,他只是緊擁著她,綿密不絕地吻她,不斷地輕喚她的名字,好像怕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似地……
不!她怎會消失呢?她羞澀地回應他的熱吻,貪戀地吸聞他的氣息,她早就屬於他了,不然怎會讓他又親又抱的?
月亮悄悄地移開窗欞,兩人柔情繾蜷,忘我擁吻,渾然不知屋內已經轉為幽暗了。
江照影拿刀子割開潮溼的麻布袋,往裡頭抓出一把芝麻。
他只看一眼,便塞了回去,這是最上等的黑芝麻,卻因無人管理,就任其擱置倉庫角落,放過了一個冬天,全部受潮發黴,壞了。
回到程實油坊七天了,百廢待舉,對於芝麻的挑、洗、炒、磨、榨,樣樣都得重來,總算在今天早上榨出第一桶傳統風味的麻油。
作坊的榨油作業難不倒他,他也可以輕易將其中訣竅傳授給其他夥計,甚至教會悟性較高的阿推取代他的工作,問題在於那四個自認為自己才是油坊真正主人的程家叔侄。
他教阿推,程順說,不能將祖傳密訣傳給外人;他只好教程大山和程大川,偏生這兩人天生豬腦袋,又不能吃苦;而程耀祖只會拿帳簿跟他催錢,現銀卻是讓程順一手把待……
這也是他放棄和程家談條件,不願喜兒回來的主要原因;即使重新撐起油坊,但面對豺狼虎豹也似的親人,這隻會讓她更加不好過。
他沒忘記他的誓言,他要保護她,絕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你有什麼事?快說!”隔著堆得小山也似的麻布袋,傳來程耀祖不耐煩的聲音。
“記得我是你叔叔,講話客氣點!”程順怒吼道。
“我從小沒人管教,不僅什麼叫作客氣。”程耀祖還是氣焰囂張,“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