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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四十八招……”
這句話,宛如黑暗中一點火星,頓使康浩煩慮洗滌,靈臺朗淨,暗自下了痛苦的決定一一他長吁一口氣,毅然抬起頭來,問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苗廷秀竹杖一指東南方的崇山峻嶺,緩緩說道:“只有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少則二三日,多則五七日,大約可抵達了。”
康浩不再多說,默默上前,挽起了車槓……口口口山道崎嶇難行,驕陽灼熱如火,鹼澀的汗水,浸淫著劍創傷痕,使人感到像刀割一般刺痛——這些,康浩都咬牙忍受。
苗廷秀趾高氣揚,時而揮杖抽打,如驅牛馬;時而冷嘲熱諷,如待玩物——這些,康浩也咬牙忍受了。
人車婉蜒直入亂山,所經之處,人跡都無,漸漸已無路可走,苗廷秀便命小桃和小紅在車前開路,斬荊披棘,穿越而過,但是任康浩舉步維艱,車歪輪陷,都不許隨行眾女扶持一靶,只是揮杖吆喝,逼使康浩硬拉過去。
他好像存心要將康浩活活累死,既不給他食物,也不讓他休息,自己感到飢渴的時候,便在車上大飲大嚼,眾女也輪流休息進食,也不理會康浩。
康浩飢不得食,渴不得飲,揮汗如雨,遍體鱗傷……但是他連一句話也不說,僅憑著胸中一點忍辱負重的堅強意念,邁著沉重、緩慢而虛弱的步子,默默踏過山嶺,跨過溪流。
走了一天,入夜時來到一座臨溪的樹林,苗廷秀吩咐停車搭起帳幕準備過夜。
康浩將車槓一拋,瞞跚走到溪邊,俯下身子把自己整個頭部深深埋進溪水裡。
洗淨汗漬,解了渴意,順手摘了些野果,填飽了肚皮,然後仰面倒在草地上,瞑目而臥,剎那間,彷彿全身骨骼都,快散開了,心靈所受的屈辱,肉體所受的折磨頓時都湧上心頭。
人在痛苦之際,往往能夠憑仗意志去忍耐支撐,一旦靜下來,反而感受倍增÷康浩正是如此,他熬受了整日的折磨凌辱,沒有叫苦,沒有告饒,此時精神和肉體都松馳了,卻也忍,不住呻吟出……
苗廷秀舒適的躺在輪椅上,手裡執著酒壺,嘴中嚼著肉脯,由小紅推著輪椅,緩緩來到康浩身旁,笑問道:“康少俠,覺得哪兒不舒服麼?”
康浩閉目不理,恍若未聞。
苗廷秀又吃吃而笑,說道:“聖人有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康少俠能吃得苦中苦,將來必為人上人,為什麼生氣,不肯說話呢?”
康浩仍然不理不睬,狀如熟睡。
苗廷秀自顧又道:“啊!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康少俠一定是太疲倦,所以懶得開口了。”
回頭對小紅等六名少女吩咐道:“你們也不懂事,康少俠仗義勇為,替你們拉了一天車,如今疲倦了,你們就該生個火堆,大夥兒唱幾支歌,替康少俠解解悶,同時也表示一點慰勞之意才對。”
六名少女齊聲答應,連忙在康浩身旁生起火堆。
大夥兒圍著火堆盤膝而坐,一面鼓掌合節,一面輕啟朱唇,漫聲唱道:“昨夜泛舟臨雙溪,月影波光夜遲遲……”
才唱了兩句,苗廷秀就搖頭道:“不好!不好!這種‘佳人鎖眉一身愁’的調調兒,叫人聽來越加心煩,康少俠是大丈夫,大英雄該唱個慷慨激昂些的。”
眾女低商議了一陣,重又唱道:“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行人刁斗風月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營萬里無城廊,雨雪紛紛連大漢,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
這一曲果然聲調激昂,高吭入雲,字句音韻都充滿了蓬勃之氣。
但苗廷秀聽到一半,仍舊搖頭不滿,說道:“調是老調,詞也是老詞,如今太平盛世,哪兒來的烽火胡騎?再換一首新一些的,要切合當前情景,才能使康少俠消去心中不平的氣憤。”
眾女聽了這話,都覺得十分為難,商議了好半晌,才由小桃代表回答道:“縱有新詞新調,不一定姐妹們都會唱,婢子倒想到一首新歌,不知由婢子一個唱行不行?”
苗廷秀道:“行!只要唱得得康少俠滿意,老夫重重有賞。”
小桃盈盈一笑,便獨自唱道:
文王食子含淚吞,換來周柞八百春。
仲達笑納中幗衣,三分天一始歸晉。
古來帝王尚忍辱,問君何事滿不平?
一曲甫畢,苗廷秀已大聲叫起好來,讚道:“好歌詞,這才是即情應景,寓意深長,難得,難得。”
低頭一望康浩,卻見他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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