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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是擋不住的。大家已在想象著鄧況連鞭帶人被斬為兩段的樣子。
銀鬃馬轉眼就奔雷一般衝到眼前,雪亮的刀鋒已映在鄧況血紅的眸子裡。鄧況卻不招架,右手鞭攔腰掃向謝如松,要搏個兩敗俱傷。
謝如松果然收刀回擋。傅仇一下叫了出來:這一鞭一定是虛招,致命的是鄧況的左手鞭。
鞭刀一撞,當地一聲巨響,果然鄧況的右手鞭脫手飛出,在空中畫過一個巨大的弧線遠遠飛開。而鄧況的左手鞭卻狠狠當頭砸到。
謝如松一個鐙裡藏身,人就從鞍上消失了。一人一馬錯身而過之際,鄧況左手鞭噗地砸在了銀鬃馬的三叉骨上。那馬慘嘶一聲,仍是向前竄出兩丈,癱倒在地。
就在這一瞬,鄧況身後,謝如松的身影從馬腹下閃出,七星寶刀像一條蛟龍脫手而出,風車一般在空中滾過,捲起一團雪光,正中鄧況的後心。
鄧況一低頭,就見那寶刀從自己前胸透了過來。他的腿一軟,抬起頭,看到鍾秀才首級上,那雙眼也正望著自己。
鄧況的喉嚨裡嘿出一口氣,將左手鞭往地下一頓,撐住身體。他高大的身軀漸漸涼了,卻一直矗立著不肯倒下。
“這也是條好漢。”謝如松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說,“明天,帶著這兩顆人頭去招降。”
“他們放下刀槍之後呢?”少年小心地問。
謝如松道:“鍾秀才說明了他們人數。到時候,流寇斬首;流民,全部趕走。”
傅仇回到自己帳中,想到鍾秀才與鄧況的死,心頭久久不能平靜。他攤開紙,繼續給母親寫信:
“母親大人萬福金安,兒幼承庭訓,皆為忠烈孝義之道。然世事詭譎,非黑白可辨。今鍾鄧二匪,為保全諸匪性命,以死諫於謝將軍。義氣凜然。吾輩眼中萬惡不赦之徒,竟有大類豪傑英雄之舉?忠臣孝子耶,孤臣孽子耶?又如吳戈其人,事蹟如何,兒已略知。此人於民竟素有仁義之名,今如殺之,豈非亦如鍾鄧二人故事,反助其求仁得仁耶?孰是孰非,願母親大人有以教我。兒頓首。”
第十六章 落日揮戈
“今晚華大人與商會為謝將軍設慶功宴,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去。淮安王爺要不是病了,也會赴宴呢。姐姐你知道麼,何二小姐何麗華也要去。何老爺人在淮安府,這裡的生意都是她在打理。聽說她是不想嫁了,所以竟也不避這些拋頭露面的事。你想不想看看她變成什麼樣子了?”芸少爺一面讓丫環梳著頭,一面對荻小姐說道。
荻小姐嘆了口氣:“我不去。殺人的事,有什麼好慶的。”
她說著幫芸少爺繫好披風,道:“別喝太多酒,別老想著出風頭。”
“知道了。”芸少爺說著推開門,卻一下驚得呆若木雞。
門外一個高高瘦瘦的漢子,牽了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正是吳戈和骨骨。
芸少爺嚇得聲音都有些抖:“你們怎麼逃出來的?謝如松已經答應我放過你們的。”
吳戈笑道:“芸官,很多年不見了。你知道我一向辦法多。我穿著軍服大搖大擺走出來的。”說著指了指扔在地上的一套軍服。
荻小姐注意到,骨骨的打扮與平日大不一樣,衣衫雖然都是舊的,卻漿洗得乾乾淨淨,頭髮也都梳了。荻小姐第一次看清楚骨骨的眉眼,還真是一個非常清秀的孩子。而吳戈,還是那個邋里邋遢的樣子。荻小姐不禁搖頭。
“放心,在我這兒你們絕對安全。”不過荻小姐還是很高興吳戈來找自己。
“我是來拜託你照顧骨骨的。”吳戈這一次沒有避開荻小姐的雙眼,“這次真的要麻煩你了。我想以後我恐怕是不能再照顧他了。這孩子很可憐,四歲時死了雙親。本來他會說話的,從那時起就再也不肯說了。我曾試著逼他說,總之是失敗了。他想說話時只喜歡亂叫。我本來只是接濟一下他們,可自他外婆死後,我只好自己胡亂帶他。你說得對,他跟你們走會有更好的前途。我應該為他選一條更好的路。”
“那你呢?”
吳戈笑著說:“你能再幫我一個忙麼?”
荻小姐高興地說:“力所能及吧。”
吳戈眼裡閃過感激的光。
山陽縣的大廟是淮安府一景。這裡有一個可納數千人的廣場,祭孔祈雨還有做大戲,都是在這兒。而今夜這裡比過年的大戲還要熱鬧。
縣裡的各級官吏、顯要賢達、富商名士,幾乎無一例外地出席了。大門外的馬車列滿了街衢兩邊,一直延到路盡頭。兩廊一溜兒各自排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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