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荊棘叢中的男孩(8)(第1/5 頁)
“你的二姐四處求助,但家族中的人沒有伸出援手,蛇岐八家都等著看犬山家的結束,等著變成蛇岐七家。但你二姐最終還是想出了辦法來拯救家族,她把以容貌出名的自己獻給美國軍人,於是美國軍方答應保護你破落的家族……”
“不……不要說下去了!”犬山賀瑟瑟發抖,面若死灰。
“懦弱!”昂熱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臉上,“連聽都不敢聽,又怎麼面對?又怎麼打敗它?”
犬山賀呆若木雞。
“那時的你十八歲,是個穿著破和服的大男孩,下雨天跑在泥水裡,懷裡揣著幾張用顏料畫過的黑白照片,在妓女和美國人之間牽線。如果他們勾搭上了,會給你幾塊日幣當酬勞。你是犬山家最後的男人,固執地堅守著風俗業。你家的祖宅裡住進了一個美國上校,他是你姐姐的恩人,也是她的情人。每天他都玩弄你的姐姐,不付任何錢,這是他幫助犬山家的回報。你不敢回家,你不願意看到那一切,你發誓有一天要殺了美國上校,還要重返蛇岐八家,讓他們為你大姐的死付出代價。”昂熱一把抓住犬山賀的頭髮,“可你這個懦夫做不到!你從心底深處覺得自己做不到!”
“你那麼卑賤,甚至無力自保,可你對妓女很好,為了給她們爭取利益而被嫖客毆打。在你眼裡你為錢出賣自己的妓女就像那個你不願再見的二姐,你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為你的‘做不到’贖罪。”
女孩們都跪下了。他們對家族的往事知道很少,從未想過今天威風凜凜的家主曾有那麼糟糕的童年,站著聽這種悲傷的故事是對家主的大不敬。
“但這就是力量啊,阿賀!”昂熱拍打著犬山賀那張蒼白的臉,“你在我的學生中裡絕不是資質上等的那種,但你有力量藏在心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力量敵得過悲傷和憤怒,只要有一天那悲傷和憤怒強到突破桎梏,它就會變成獅子。我要做的只是喚醒你,把犬山家最後的男孩變成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我從不鼓勵你,因為鼓勵你沒用,鼓勵你只是姑息你,只是幫你忘記痛苦。我一次次把你打倒,侮辱你,嘲笑你,讓你記住自己的弱小,讓你記住這世上曾有你‘做不到’的事,讓你永遠銘記悲傷!就讓老師成為你人生裡最大的惡吧,你會為了打倒我而把命豁出去!我一直等著你內心的獅子咆哮。”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九階剎那,512倍神速斬。很好,”昂熱微微點頭,“我很欣慰。”
他起身走到沙發背後,把雙手放到犬山賀的肩膀上,手上的熱氣滲入到犬山賀的身體裡。犬山賀忽然記起很多年之前,昂熱帶十八歲的他去海港裡看軍艦。昂熱站在他的背後,美國海軍參謀部的一位軍官恰好帶了照相機。“這是你的日本私生子麼?”軍官一邊跟昂熱打趣一邊摁下快門,那時候昂熱也是這樣把雙手放在他肩上。
昂熱碾滅雪茄,把外套搭在赤裸的背上,起身向外走去:“你已經穿越了荊棘,阿賀,恭喜。”
犬山賀的身體痛得像要折斷,但他還是勉強支撐起身體,扭頭望向那個老人的背影。
一眼之間,六十多年的時光流逝。
幾十年過去了,他已經成長為深孚眾望的領袖,本以為已經可以永遠地掩埋自己糟糕的年輕時代,可那個捏著他記憶的男人回來了,希爾伯特·讓·昂熱。原來這麼多年來自己真正的少年時代其實是留在了昂熱那裡……有些記憶被犬山賀選擇性地遺忘了,所以他才會覺得昂熱一直是個暴君,是那個總有一天他要打倒的混蛋。
那年櫻花飄落在妓女們半裸的身體上,犬山賀在破教室的地上翻滾,滿臉都是鼻血,耳邊迴盪著英語的咒罵……終於想起來了,那才是他和昂熱真正的初遇……
“衣阿華”號駛入東京港那天,犬山賀給兩個日本妓女和兩個美國水兵牽線成功,然後他坐著美國兵的吉普車來到一座廢棄的小學校。窮妓女們在校舍裡擺了木板床,做見不得光的交易。
“小子,這就是你給我們介紹的女人麼?怎麼跟女鬼似的?”水兵不滿地嚷嚷。
“另一個就跟沒有發育一樣!”
十五歲的小妓女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水兵從腰間抽下皮帶揮舞,想把犬山賀逼出門去。
水兵們只是不想付錢,犬山賀忽然明白了,把他逼出去以後水兵們就可以對屋裡的兩個女人為所欲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就算妓女們大聲呼救也不會有人聽見。那年犬山賀十六歲,是能救她們的唯一的男人。他脫下外衣,露出驕傲的刺青,揮舞著木棍往裡衝。他一次次地被皮帶抽翻,皮帶上的銅釦把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