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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
“我說過不逃就不會逃,你別把我看成犯人似的。”
他輕笑:“你確實犯了謀逆的大罪。”
“哦?那依漢律,當如何判罰?”
“拘禁,終身。”他表情嚴肅,語氣卻帶著一抹柔情,伸手仍是扣住我的左手五指,“回頭朕要打副鐵索,將你鎖起來,這樣你便無法再亂跑了。”
我呆呆的望著他,對他無意間流露的孩子話,感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半晌,我答:“那你趕緊鎖住了,跟上來,丟了我可不負責。”
右手撥開草叢,我奮力往前邁出,劉秀亦步亦趨,這可急壞了隨侍的那幫兵卒,紛紛手持武器上前幫忙割草開路。果然是人多力量大,沒片刻功夫,眼前的亂草便被絞割乾淨,空出一大片地來。
空氣中瀰漫著雜草的青澀氣味,我停下腳步,鼻子一酸,眼淚簌簌落下。
“終於找著你了……”蹲下地,我伏在一塊長方形的石條上痛哭流涕。
石條後是個拱起的小土包,上面同樣長滿了雜草荊棘,我邊哭邊拔,草葉粗糙,荊棘鋒利,瞬間割傷我的手,在我手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劃痕。
“麗華!”劉秀適時阻止我。
我轉身撲進他的懷裡:“表姐……”
泣不成聲。五年了,我數次踏遍小長安附近的山山水水,卻總是沒法尋到當年埋葬鄧嬋的確切地點。那座簡陋的小小墳塋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似乎永遠湮沒在了塵囂之間,化為了虛無。
可我知道,它在那,始終在那……等著我,帶她回家。
劉秀悚容肅穆。
石條作為臨時墓碑依然忠實的矗立在墳頭,然而當初用血水所寫的“鄧嬋之墓”四個字,卻早被雨雪風霜給侵蝕銷抹得一乾二淨。
西漢末年的這個動盪歲月,墓地皆好厚葬,事死如事生,可我當初逼不得以,無奈下只能讓鄧嬋棲身於此荒蕪之地。
這個年代還不興給墳塋立碑,若非我當時恪醍懂的替鄧嬋豎了這塊石碑,權作今日相認的記號,她便只能孤零零的埋骨地下。江山易主,風雲變幻,小小孤墳,到如今卻又如何還能尋覓得到?
“終於找著你了……我終於找著你了……”我痛不欲生,淚流滿面,“表姐,我會帶你回家。你聽到了嗎?我來帶你回家了……”
“麗華……”
我倏然跪下,嗚咽:“鄧奉背恩謀逆,其罪雖當誅,卻還請陛下念在往日情分,饒恕鄧氏一族,切勿牽連他人……”
“你起來。”他拽我的胳膊,使勁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朕答應你,朕會命人將鄧奉歸葬鄧氏宗祠,連同鄧嬋一起……鄧氏一族乃有功之臣,朕只會嘉許,不會連株。”
我默然轉身,望著那淒涼的孤塋,突然扯開嗓子,用盡全身的氣力,厲聲哭喊:“表姐——麗華帶你回家——”
鄧嬋,你終於可以回家了。
你若當真在天有靈,便請你和孩子一起,隨我回新野,回家……
婚配
徵西大將軍馮異,推軍直抵長安上林苑,延岑、張邯、任良聯合向馮異反攻,皆被其擊潰,延岑大敗轉而放棄關中,從武關南下南陽。
此時天下饑荒,物價飛漲,一斤黃金只可購得五升豆子,所有通往關中的道路皆被切斷,糧草軍需無法運入,馮異的軍備物資不足,帳下將領士兵只能以野菜樹果充飢。劉秀當即命南陽人趙匡任右扶風,設法帶兵襄助,運送縑、谷等補給。
將鄧嬋的骨骸遷至新野鄧氏祖墳安葬後,建武帝終於決定從小長安拔營北返。五月廿四,經過長途跋涉後,我跟隨劉秀回到雒陽,再次回到南宮,做回西宮陰貴人。
回宮後沒多久,聽聞從關中逃到南陽境內的延岑,連奪數縣,建威大將軍耿弇出戰,將其阻截在穰城。延岑大敗,倉皇逃至東陽,與另一股亂民勢力秦豐勾結,秦豐將女兒嫁與延岑為妻。
聯姻與政治向來便是互通的,像是一條繩上的兩股分叉線,緊密的纏繞在一起。以前也許我還曾對這種政治聯姻抱有某種幻想,有些自欺欺人,到如今卻早已將這一切從裡到外看得再透徹不過。
回到宮裡,一切像是回覆到了原點,可有些東西卻又分明不同了。我沒主動去見過郭聖通,按理這是有違禮制的,無論如何她現在已經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而我只是後宮姬妾,說不上晨昏定省,也該日日問安才是。
但我心裡總是鯁著那根刺,無法完全釋懷,反正對外我已經抱恙一年有餘,也實在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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