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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婚事倒也辦得甚為隆重。
親迎當晚,身穿玄色婚服的鄧禹談笑風生,光斛交錯,與席間賓客把酒言歡,嬉笑不止。新娘是個文氣的女子,低眉順目,偶爾淺淺一笑,帶著一抹少女的嬌羞。
隔著兩張食案,我手持酒鍾,淺酌輕抿,遠遠觀望。新人向帝后敬酒,劉秀含笑,氣度從容,郭聖通嬌憨中帶著尊貴,盛妝之下果顯儀態萬方。
“貴人!”陰興藉著敬酒之機,蹭到了我的邊上,眼瞼低垂,嘴角勾著一抹戲謔,“貴人可曾後悔?”
“後悔?”我眯起眼線,斜乜了他一眼,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鍾,“事已至此,何來後悔?”
他輕笑:“貴人的心結解了麼?”
我垂目盯著鍾內的殘酒,輕輕吐氣:“不曾。”
陰興舉了舉手中的耳杯,作勢敬酒:“以後會明白的……貴人在宮中請多保重。”
我點點頭,他一本正經的與我行了禮,這才退下。
陰興剛離開,那對新人敬完帝后,按著尊卑次序往我這邊攜手而來。我有些失神,賓客轟笑中,我扯出一絲笑意,藉著讓小黃門呈上賀禮之際,迴避了些許尷尬。
鄧禹偕同新婚夫人李氏給我磕頭,看著那個玄衣高冠的熟悉男子,跪在幾步之遙,恍惚間似乎又彷彿回到了見證他冠禮的那一刻。我不禁繃直了腰,佯作平靜的受了禮:“祝二位舉案齊眉,百年好合!”端起食案上的酒鍾,一飲而盡。
飲畢,卻見對面跪在席上的鄧禹猛地掀起眼簾,眸光逼人的望了過來,那張帥氣的臉上笑靨吟吟,但那樣的歡喜卻半點沒有傳達到他的眼中,目色沉沉,似在嘆息。只這匆匆一瞬,他已扶著妻子站了起來:“謝陰貴人賞。”
“兄弟啊!”馬武踉踉蹌蹌的撲了過來,滿面紅光,“仲華你這小子……”他一手勾住鄧禹的肩膀,一面戲謔的瞟向李氏:“真是會享齊人之福哪!都說你守在三輔,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怕你……呵呵,不好女色,沒想到你比我們老哥哥幾個都強,真是動輒不娶,一娶便是五女連珠……”
馬武賊賊的笑著,伸手去拉新娘子:“弟妹啊,你可真是賢惠大方之人,過門還帶著媵妾,你也不怕仲華生受不起……”
我臉色微微一變,邊上立即有人去拉馬武,大咧咧的馬武卻渾然未覺,徑直把人推開,搖搖晃晃的到我跟前一坐,笑著說:“陰貴人,別坐著不吭聲呀,你這麼安安靜靜的樣子,還真讓人不習慣呢。你說我講的對不對,我家裡的怎麼就沒那麼賢惠呢,我說要再納個小妾,她死活不肯,那收個丫鬟做媵妾吧,她仍是不爽快。到底還是鄧仲華福氣好哇,娶了妻子過門還帶了四個陪嫁丫鬟做媵妾……”
“子張,你又喝多了。”我招手喚來兩名小黃門,“扶山都侯到邊上醒醒酒。”
勉強打發走馬武,再回頭找鄧禹的蹤跡,早被人拉到一旁胡鬧了,李氏面薄,卻也被人調笑著灌酒,鄧禹替她擋著,反被人強按住勒令罰酒……
我忽然覺得自己坐不下去了,席氈子上似乎安了針,扎得我兩腿發麻。這時劉秀身邊的中常侍悄悄溜到我身側,小聲交代:“陛下見貴人氣色不大好,問貴人要不要先回宮,馬車已經備妥了,貴人可以隨時離開,不必請禮。”
抬頭望劉秀坐席望去,他也正透過人群往我這邊看,我勉強衝他一笑,伸手扶住中常侍,撐起身子:“回宮。”
奪子
車上一路顛簸,許是貪涼吹風的緣故,回到宮裡的時候只覺得腦袋特別疼,像是有人拿錘子不停的在敲打。
我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剛走上正殿大門口,正想叫琥珀燒水放湯洗澡,黑乎乎的拐角突然撲出一團黑影,一把抱住我的雙腿。
我想都沒想,本能的飛起一腳。那人慘叫一聲,骨碌碌的原地翻了個身,竟是順著石階一路滾到樓底。
“啊——”殿門大開,琥珀尖叫著躥了出來,一臉驚怖,“許美人——貴人,那是許美人啊!”
她慌得直奔樓下,我大大一怔,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耳蝸裡似乎嗡嗡的像有坦克車在開來開去。
“憑你是誰!不懂規矩,以下犯上者,論罪當誅!”中常侍尖銳的嗓音陡然打破沉寂,我從混沌中猛地清醒過來,忍不住瞥了那人一眼。
能讓劉秀挑在身邊伺候的人,必然不是等閒之輩。
我鎮定下來,甩袖進殿,聲音冰冷:“把許美人帶進來。”
在木榻上坐下後沒多久,一名穿淺粉色曲裾深衣的女子耷拉著腦袋由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