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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封劉玄為淮陽王,若有戕害者罪同大逆不道,護送者封列侯!好大的一個誘餌,一個形同仇人的劉玄,值得用這麼大的誘餌吊他嗎?
心上驟然一陣顫慄,恍然明白這其中緣故究竟所為何來,一時之間,熱淚險些剋制不住的溢位眼眶。
“夫人。”劉恭帶著一絲試探的口吻緩緩啟口,“貴上確可保聖公無恙否?”
我愣住,他的疑惑不同於他人,我竟無法不假思索的拿話敷衍他。於是不禁深深思索,如果劉玄當真向劉秀投降,不說劉秀如何待他,我可會就此輕易原諒和饒恕他?
從個人立場出發,我實在沒道理放過劉玄,可是此刻面對劉恭的疑慮,我的回答卻不能僅僅代表我個人,我無法用我主觀的意識去回答這個政治問題。
“這是自然。”終於,我舒了口氣,冷靜的給予肯定答覆,“君無戲言!”
劉恭得到我的回答後,彷彿放下了心頭大石,表情輕鬆了許多,笑道:“既如此,恭這便動身回長安。”
我訝異道:“怎麼?難道你不是為你弟弟來勸降聖公的麼?”
“欲降聖公的乃是赤眉,如何是我弟盆子?”他溫婉一笑,笑容背後卻隱藏著一縷通透明晰後的無奈,“方才與夫人一席話,亦知夫人乃是豁達明智之人,君子不相欺,夫人以為赤眉所立建世漢朝比之綠林所立更始漢朝如何?治國非同兒戲,並非只是將一個頭戴冕冠,身披冕服的皇帝抬上龍輿,便可稱之謂‘國’。若無治國之遠見卓識、雄才大略,則得國亦能失國,得失只在彈指瞬間。”
他在說這話時雙眸熠熠生輝,耀眼得像是閃爍的星辰。不得不承認,我被他坦誠的勇氣所感動,能領悟到這一點的人不多,站在他的立場能把這番領悟開誠佈公講出來的人更是絕無僅有。
何為名士風流,胸襟坦蕩,我今天算是真的大開眼界。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年多來我與劉玄相處日久,每日所思,無不是爾虞我詐、陰謀算計,那顆赤誠之心早不知被我遺忘到哪個角落,這時面對劉恭,不由得重新勾起我心中豪邁俠氣,笑允:“公子請放心,我主今日既能厚待聖公,他日定當亦能厚待他人。”
劉恭眸光一亮,他自然明白我所說的“他人”指誰,我倆彼此心照不宣。
“告辭。”
“後會有期。”
劉祉雖是陪同劉恭一起來的,卻不見得非得一起回去,我正打算遊說劉祉助我逃出高陵,突然嚴本闖了進來,險些撞上正往外走的劉恭。
“侍中大人這是要往哪去?”
“回長安。”劉恭淡定而答。
嚴本聞言,急忙攔住他:“陛下……咳,聖公方才有言,願隨大人前往長安歸降。”
在場的人一齊愣住,劉恭非但不喜,反而瞬間面色大變:“聖公為何決意如此?”
嚴本沒有回答,側身讓開道。
門外,面上尤帶瘀青的劉玄唇角噙著一抹詭譎的笑意,走到眾人面前,雙手高舉——右手掌心託著一隻一尺見方的錦盒,左手擎著一把古樸斑駁的長劍。
劉祉倒吸一口冷氣:“這是斬蛇劍……”
如果那把古劍真是漢高祖劉邦當年傳下的斬蛇劍,那麼錦盒內盛裝的定然就是天子象徵——傳國玉璽。
“我絕不會把這兩樣東西交給劉秀。”劉玄望著我,唇角的笑容陰冷而殘酷。
我昂首,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他不需要這些也能當個好皇帝!而你,即使捧著這些所謂的寶貝夜不離身,最後也逃不脫亡國的下場!”
旁觀者無法理解表面看起來溫柔賢德的劉秀夫人,為什麼非得和一個懦弱無能的亡國之君,跟斗雞似的掐著對幹。我和劉玄之間的恩怨,只有我們兩個心裡最清楚。
釋怨
劉玄不願向劉秀投降,決定向長安的建世帝劉盆子請降,劉恭心裡雖對他的決定不怎麼贊同,但是以他的立場與身份卻也只能緘默。
於是,赤眉軍又派了個叫謝祿的人來高陵接應,劉玄又擺出一副懦弱無能的白痴樣,在謝祿面前裝瘋賣傻到我見欲吐。謝祿為此對劉玄愈發不屑,若非礙於劉恭面子,只怕根本不會把劉玄放在眼裡。
劉玄執意要我隨同入京,這讓劉恭和劉祉皆是大吃一驚,不過好在劉玄雖不肯輕易放我好過,卻並沒有在謝祿面前把我的身份曝光。
謝祿和大多數人一樣,把我當成劉玄的一名侍妾,然後帶著我們一起回到了長安。才短短一個月,原本蕭條的長安更是成了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