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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中燒,指著他破口罵道:“原來這麼多年,你們心裡就是如此以怨報德的!說什麼‘君王無罪,猥被斥廢’,什麼‘太后失職,別守北宮,及至年老,遠斥居邊,海內深痛,觀者鼻酸’,早知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怎麼養最後都會變成白眼狼,當初不如狠狠心將郭氏滿門抄斬,一個不留!也好過留下幾隻不識好歹的狼崽子,放任你們現在甥舅幾個聯合起來密謀造反,活活氣煞我!”
劉彊嚎啕大哭,言語無序,不斷趴在地上磕頭:“不是……不是……兒臣不敢……”
見我氣得不輕,劉莊過來扶住我,無奈的喊了聲:“母后,你先別動怒,聽東海王把話說完。”
我只覺得胸口糾結,鬱郁作痛,捂著胸口喘氣道:“這個該死的孽障,嘴裡還能吐出什麼好話來?”
劉彊哭道:“不是……臣不敢……臣待陛下忠心耿耿,絕無貳心!”他指天詛咒,面無人色,滿臉涕淚。
“母后,此書正是東海王交予朕的,朕相信此事與東海王無關!”劉莊的語氣淡淡的,談不上悲哀,更談不上歡喜。
我雖然氣憤,理智尚存,聽劉莊這麼一說,即刻問道:“這可是你舅舅寫給你的?”
劉彊一怔,轉瞬流淚道:“臣委實不知原委,匿名無落款,臣收到投書後不甚惶恐,當即抓住了送信使者,願聽憑母后聖裁……先皇崩亡,兒臣未在母后跟前略盡孝道,反因此累得母后氣惱,實乃罪過,難辭其咎!請母后責罰……”說著,脫下喪服,肉袒請罪,顫抖著跪伏於地,重重磕頭。
見他悲泣如此,我的頭腦反而冷靜下來,抬頭看了眼身邊的劉莊,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尊母后示下!”
我嘆氣:“這事先別宣揚出去,即使要查,也需暗訪。光武皇帝屍骨未寒,你們兄弟幾個若是當真犯下這等忤逆大罪,或因此搞得兄弟反目,兵戎相見,塗炭生靈,真是叫亡者何安?”
心裡傷心,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劉莊與劉彊只是賠罪,我哭累了,也罵累了,這才讓劉莊領著劉彊出去。
我爬到床上躺了會兒,挨著枕頭想到劉秀臨終囑託,傷痛之餘又重新升起一股勇氣,於是努力從床上撐起,將紗南叫了進來。
我把唆使謀反的信提了提,紗南雖然驚訝,面上卻淡淡的,處變不驚的姿態已深入她的骨血,這一點上我永遠及不上她。
“太后想讓奴婢查什麼?”
“送信的使者被當場抓獲,無論如何刑訊逼問,只一口咬定是大鴻臚差使。這信不管是否偽造,雖匿名不具,但口吻確實是郭況不假。陛下質問大鴻臚,他卻矢口否認,聲稱並不認識此人,願以死明志,以證清白。這麼多年來,眼見得郭、陰兩家外戚相爭,明裡是郭氏添光,實則郭氏遠不如陰氏懂得先帝的心思。外戚就是外戚,皇帝是君,外戚是臣,哪怕是再器重、親近的親戚,君臣這條底線也絕不可越界。郭氏雖然一向囂張,但我不信郭況行事會如此愚蠢。先帝在時,雖然懷柔重情,但也正如信中提及的那樣,皇權神聖不可欺,一旦越界,必然予以重擊,絕不容情。同理,封禪之後,作為前太子的劉彊被扣京師,先帝的用意是不想看到他們兄弟反目,所以留了這一手防備,同時也算是給郭氏的一個警告。先帝駕崩,留下太尉趙憙主持喪儀,趙憙的為人,想必劉彊已領教到厲害,君臣之禮,尊卑有別,這當口新帝已立,兵權在握,郭況若是看不透這一點而妄想在虎口拔牙,他既沒兵又沒人,豈非自尋死路,枉送全族人的性命?”紗南並不插嘴,安靜的聽我分析完。
我頓了頓,目光明利,發出辟邪令:“這事蹊蹺,不管真相如何,我堅信空穴來風,事出有因,順著這條線給我挖!我不管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搗鬼,只要威脅到皇帝的人,我都不會姑息養奸!”
我答應過劉秀,要守護好這片秀麗江山,要將它完完整整的交到兒子手上!為了這個目的,我會親手替劉莊掃平一切阻礙!
哪個敢覬覦,我便滅了哪個!
“啪!”一記耳光甩在臉上,將他打得一個趔趄,險些趴在地上。我尤不解恨,抬腿一腳踹在他胸口,“你這個孽障——”
劉荊跪在地上,不躲不閃,被我踢了個正著,卻仍是神情倔強的高昂著頭顱。他的臉上被我撓出的五指印通紅,顴骨瘀青紅腫。
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他們調皮淘氣得太過分時我會用藤條抽打他們的手心外,我從沒動過他們一下,雖有痛罵,卻從沒像現在打得這般狠,更何況如今劉荊早已成人,早有了自己的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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