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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仁萍頹喪地說。 “為啥子?” “這三年多,逢年過節,男方家一趟一趟,不知給我家中送了多少�彩禮。”� “退回去就是啊。” “退,你說說倒是容易。”吳仁萍嘆了一口氣,“屋頭窮,吃的吃了,用的用了,拿啥子退人家?” 我也跟著嘆息:“哪咋個辦呢?” “我有一個辦法,”吳仁萍興沖沖地把身子靠在我身上,“隔幾天,信還是寫,你只要把我開的條件,翻上一倍。男家一下子沒那麼多錢準備,就是有工夫借錢,他們也沒時間把東西準備好,不就拖下�來了。”� 我點頭,嘴裡吐出一句:“只是也難為了男家。” “管他呢,”吳仁萍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哪個喊他們管我叫吳仁萍呢!” 我不解:“你一直就叫吳仁萍啊。” “是�G86AA�,吳仁萍,無人品。你沒聽出來?” 我一時又愣住,正想說什麼,寨路上一個尖聲拉氣的嗓門喊起來:“吳仁萍,吳仁萍!玲娣家忙不過來,讓你當伴娘的快去啊。” 我緊張得連忙坐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著衣裳。吳仁萍一把扯過我的衣服,憤憤地一甩悄聲說:“莫出聲,不要理她。啥子大不了的事,玲娣要明天才走呢。” 果然,那嵐山屯上的婆娘又喊了兩聲,以為吳仁萍不在家,自言自語地走了。 我斂聲屏息地聽著那婆娘的腳步聲遠去,重新輕手輕腳地穿好衣裳。這回吳仁萍不再阻止我,她也三下兩下穿起衣裳說:“你不要忙著回雨山屯去,到了夜半三更,那些個當幹部的走了以後,還要跳地戲。” 我這才知道,地戲為啥子要拖到半夜才跳,吳遠賢又為啥子叮囑我不要在飯桌上提這事。原來他們這是要防幹部。 “這地戲,真好看嗎?”我將信將疑地問。 “好看!你從來都沒見過的。”吳仁萍用肯定的語氣說,“到時候,我陪你看,準保你今晚上快活。” 照吳仁萍吩咐的,我一個人先悄悄離開她家,來到寨路上,確信沒撞見任何人,我不由長長地吁了口氣。 已是秋冬時分,嵐山屯的夜間帶著濃重的寒意。走攏寨子中央,又能聽見從辦喜事的吳遠賢家傳來的喧聲和笑語。藉著農家戶透出的燈光,我看了一眼表,我以為和吳仁萍經歷這麼長時間的肌膚相親,該是很晚了。沒想到,只有九點二十,離半夜還有兩三個鐘頭呢。這麼長的時間,如何消磨呢?我有點懊悔答應吳仁萍,留下來看跳地戲了。  
玉蛙(10)
酒意在漸漸消散,精神仍處於亢奮狀態。 到了吳遠賢家,只見最後一輪酒席正在散去,遠近趕來喝喜酒的老少客人們,有的三三兩兩地站在院壩裡聊天,有的站在燒起火來的堂屋裡邊喝茶邊烤火,有的圍在一起打牌、擺龍門陣,都沒有席盡人散的�意思。� 我的腦殼裡熱騰騰的,同樣毫無睡意。於是乎在堂屋裡取了一杯茶,坐在吳遠賢家臺階上,凝神默想,思緒又回到和吳仁萍的關�繫上。� 我是一個知青,工作和上調都沒個著落,明知道自己決不可能娶吳仁萍為妻,怎麼會和她那麼簡單快捷地做成了男女間的這回事呢?況且吳仁萍又是即將出嫁的大姑娘,我這算是咋個回事呢?是的,對吳仁萍,我是有點點好感,僅僅是好感而已,沒有什麼愛情。就是發生了這檔子事,應她的要求,我說了愛她的話,但那只是說的情話。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會相信。這一切,在今晚來嵐山屯之前,我都是曉得的。況且事前還告誡過自己,要理智地處理和吳仁萍的師生感情,為什麼還會發生呢? 這全都得怪我心中湧出的慾望。在這種魔鬼一般的慾望面前,我的抑制和掙扎顯得極為蒼白。 我覺得自己很不道德,很無恥。我有點失悔,也有點兒痛恨自己,還有點覺得對不起人。對不起吳仁萍,對不起她即將嫁過去的那個叫高自興的男人,也對不起我將來可能要娶的妻子,儘管我連女朋友都沒有呢。 “想啥子呀,”吳仁萍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她是什麼時候到吳遠賢家重新幫起忙來的,我一點兒也不曉得,“看你一臉入神的模樣,在想城裡姑娘麼?” “哦不,”我急忙搖頭,見她一臉喜吟吟的幸福模樣,掩飾地說,“我在想方才的事。” 吳仁萍的臉剎那間漲得通紅,輕聲地說:“快莫胡思亂想了。玲娣家爹吳大叔找你。” “他在哪?”我仰臉四顧,心中有些好奇,他不是約我明天去他的石碉裡頭見面嘛。 “你隨我來。”吳仁萍左右環顧了一下,轉身帶先走去,邊走邊說,“吳羅師在換衣裳,不要任何人在身邊的。” 在院壩側邊的一間廂房門口,走在前頭的吳仁萍敲了幾下門,裡面傳出了吳遠賢的聲音:“是哪個?” “是我,吳仁萍。羅師,華老師來了。” “請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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