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他說:姐姐,以後我們分開了,你會否記得,曾經在這裡與譚亭這樣一個人呆過的一段純淨的日子。
我會的。語聲點點頭。
他又很高興。
說:我給你畫幅像。
她說,不要,我最沒耐心,不喜歡做模特。
他說不用。你隨便動好了。
她便抬頭看收縮的蛋黃一樣的日頭,以及飄渺的山嵐。
馮至鳴找她什麼事呢。她想。又想那日,他粗暴地對她,而自己居然同樣有反應。臉上燻出紅暈。
在譚亭的筆下,那紅暈是如此嬌軟鮮嫩,那一刻,她的心裡留存著他——馮至鳴。
病完全好後,譚亭的假期已過,兩人下山,坐車到昆明。
就是那天,吃飯時,語聲收到秦心的電話。
語聲啊,在哪?陳劍好些沒?
陳劍怎麼啦?她心裡咯噔一下。
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麼?我在昆明呢?
車禍啊,陳劍出車禍。
她忽然愣住,良久匆匆道:他現在怎麼樣啊。有事沒啊。
我就問你啊。聽說挺嚴重的。整個人都飛出去了。
她忽然手腳冰涼,手機都握不住了。
姐姐,姐姐……譚亭搖她。她才恍過神,勉強笑著說:我要走了。我要去訂機票。
出事了?
她點點頭。
好。我給你訂。吃好飯,兩人去買機票。
譚亭回杭州,她回北京。
拿了票,語聲匆匆收拾行李。
譚亭進屋,拿了畫,說:送給你。
很漂亮的畫。深暗的天際,橙色的日頭,淡淡的雪山,她坐草地,懷一席微渺的心事,似乎甜蜜,似乎悵然。
謝謝。我很喜歡。語聲接過。
譚亭神色黯然,說:姐姐,你會想我嗎?
會。語聲回。
譚亭咧嘴笑,由衷的孩子氣的笑,說:我放寒假,去北京找你。
好。我等著。
交換聯絡方式,兩人告辭。
半夜到了北京。她非常疲乏,卻睡不著覺。
想那晚,他說:我愛你,我很難過,我告訴自己語聲要覺得委屈,想走,不要攔她,可是想到你在別人懷裡,我就難以忍受。我捨不得你,一點都捨不得……
而她說,你是一顆蛀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拔掉他。
把他的心傷了。他就那樣神智不清地開車。就那樣,她害了他。
她的心哆嗦起來,內疚遍佈全身。
好容易,等到晨光熹微,她要給他打電話。但是又愣住了,他會不會接,要是情況殘酷怎麼辦,他要有什麼不好,這輩子她就不想自己好了。
又煎熬了一陣,毅然撥電話過去,如果是方圓接,她就自稱是他表妹,打探一下情況。
聽對面的熟悉的彩鈴,她的心又亂起來。
通了,是他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有點低沉。
她忽然說不出話。
可是他忽然意識到了,雖然他不知道她新的手機號。
語聲,語聲是你嗎?
她咬住唇,不出聲,可是鼻子有點塞了。
語聲,是你,我知道。你在哭麼?別哭,我很好,沒事了很好。
她面部肌肉痙攣了下,眼淚終於迷迷濛濛出來,說:對不起,我——又說不下去。
語聲,我很想你。想見你。你來醫院好嗎?我想你。想得五臟六腑疼。
她沒說話。
他說:下午你過來,方圓不在。我等你。
告訴她地址。
她掛了電話,像浸在死水裡,渾身溼漉漉,又流轉不動。呆了很久,她知道自己會去了。
下午,她破天荒化了下妝,整飭了下自己。潛意識裡也許怕見到他老婆被比下去。
而後,她出門。日頭被薄薄的霧遮著,說不出的寒冷。
北京的秋天總是分外短暫。美麗的時光從來是最短暫的,女子的青春也一樣。
特護病房的人很少,她走樓梯上的,每走一步,都有堅實的迴音。她覺得自己像赴刑場一樣慘烈。
決絕地走了,還要決絕地回,心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門口,她停住了。猶豫了會,轉身看走道外的樹。是楊樹,有白色的瘡痍的表皮,樹葉隨風零落。
又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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